要是以往,穆晓霜早就因为浑身脏兮兮而怒火冲冲了,现下艰难爬起来后,垂首站着,不敢再造次,小心翼翼问道:“左丘……前辈,我在婆海刹十八载,并不知此极寒界还有其他入口。”
不知也就是无法解决。
阎攸宁指了指外面的墙壁。
穆晓霜起先懵懵的,很快意识到什么,怔怔道:“左丘前辈,我该如何做?”内心满腹狐疑,一个外人怎么会知道连教中人都不知道秘密?
左丘珩身上满是疑团,穆晓霜离开前,看了眼又坐到地上自缚捆仙索的男子,不自觉的拿此人和魔主比起来。
还未深想,惊觉太高看此人,又默默抹除这想法。
离开死牢后,穆晓霜第一件事是把衣服给换掉,第二件事是前往议事堂。未曾想,一来到议事堂外,守卫齐聚,皆是严阵以待。
“今日这是怎么了?”穆晓霜问道。
穆晓霜在婆海刹无任何职务,但因为从小在教内长大,是长老们看着长大的,长老们对她都有一份宠爱,加上修为日益强大,婆海刹门人没人会给她脸色看。
守护一看到是穆晓霜,立马恭敬道:“两位护法、四位长老正在商议事务。”
穆晓霜恍然大悟。
她以前每日辰时都会去池醉那里花式问早安,今日去死牢一事,提前还和池醉提起过,本想给左丘珩一点教训,没想到吃到教训的是自己。穆晓霜抱着侥幸的心态以为错过时辰,池醉会发现异常,其实他们都在商议事务,估计是关乎左丘珩的,能想到她才怪。
穆晓霜定了定心神,默默站在门外等候。
现在是巳时,左丘珩给她的时间不多,只有四个时辰,说是等不到晚上。
但池醉他们不知会商量到什么时候,议事堂一旦开启,议事商量的不止一件事。穆晓霜三日前参加过一次,芝麻大点的事都能说上一炷香,事无巨细的令人头大,而且都是衡叙和四位长老爷爷说话,池醉很少发表意见,总是静默不言。
就算有池醉美貌撑着,穆晓霜那次便放话再也不参加,现在进去一定会被怀疑。
她在外面心急如焚,咬着下唇焦虑的等待。
又一个时辰后,门吱呀一声,从内而外打开。
穆晓霜刚想打招呼,却听衡叙道:“我这就去把左丘珩带到绝命岩。”
“……要杀了左丘珩吗?”穆晓霜一惊,背上狂冒冷汗。
长老们看到穆晓霜本想逗逗她,却见穆晓霜脸色不太好,担心地问她是否身体有恙,穆晓霜连连摇头,让他们先行离开要和两位护法说话。
穆晓霜一贯喜欢和池衡二人玩,长老们又叮嘱了几句照顾身体便无奈的离开了。
衡叙看到穆晓霜表情:“晓霜,你不该是最开心的吗?怎得如此震惊?”
“啊?我只是太惊喜了!”穆晓霜很快镇静下来,绕着鬓边长发打圈,眉目顾盼生姿,“我还以为要欢庆大典,为免打乱计划,长老们不会同意呢。”
“昨日酒楼一事,左丘珩本就是挑衅婆海刹威严,正好对外面的散修——”衡叙一抹脖子。
“杀鸡儆猴。”穆晓霜接着到了,她眼珠子一转,笑嘻嘻道:“既然如此,何不等三日后欢庆大典现场动手,魔主一定会非常高兴,同样是一个婆海刹震慑外人的时机。”
魔主的心眼比针小,对任何蔑视婆海刹的人通常一视同仁,诛尽杀绝,故而,左丘珩怎么都得死。
池醉睨了穆晓霜一眼,眼神看不出情绪。
“好不好嘛,叙哥哥。”穆晓霜抱着衡叙胳膊撒娇。
衡叙与池醉相视一眼。
其实穆晓霜的点子衡叙当初也提过,反倒是池醉少见的开口,提出今日事今日毕。
听到穆晓霜这话,池醉缓缓点了头。
待衡叙离开后,池醉却没走。
穆晓霜对上池醉的眼睛,莫名紧张。
池醉琥珀色的眼睛很漂亮,也一向情绪淡薄,不过是三十岁的人,说看透世事又不对,因为偶尔,穆晓霜去找池醉的时候,会看到池醉手捏着斗篷一角,目光狠厉凝视前方,似有千斤重的东西压在对方心头,未办成便谈不上消解。
池醉的身上有很多秘密,穆晓霜曾因好奇心想探寻,只发现过一个池醉在凡俗界认识的丑八怪,后来池醉再没给她过机会。
“池护法,你看我作甚?”穆晓霜脸皮厚,羞赧道:“不会是现在才发现我长得很好看吧?”
“清晨去死牢,发生何事了?”池醉眼神沉沉,忽然问道。
穆晓霜心神瞬间紧绷,摇头道:“能有什么事,左丘珩可是被叙哥哥的捆仙索绑着,我用蛊蝶刀在他身上狠狠划了好几刀,泄了愤就出来了。”
池醉闻言,看了穆晓霜一眼后转身而走。
穆晓霜被那一眼看的又是一激灵,跟着池醉背影喊着“等等我”,跟至半路道:“池护法,我想起来有件事要办。”
话刚到想起来,还未说完,池醉道:“去我那喝杯热茶吧。”
池醉从未主动邀请过穆晓霜,穆晓霜本不该拒绝,但天大地大我命最大,现在她哪有心情喝茶。池醉却不容她拒绝,冷冷道:“走。”
穆晓霜害怕池醉发现这件事,只能苦着脸,想着之后伺机而动。
池醉的居所是婆海刹最雅致的地方,但也如池醉这个人一样,是最冷清的地方。这里没有任何仆从护卫。如果不是整天前来这里的穆晓霜,池醉这里真无一丝人气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