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霄属实猜不透这位魔尊的想法,便只好又道:“师尊若是有事,直接传音给弟子便可,怎敢劳烦师尊特此来一趟寒舍?”
“本座不来,又怎么知道你们的胆量这么大?竟然敢聚在这里聊闲话,”厉闻昭说话时,漆黑的眸子就望着江淮,有轻蔑,也有瞧不出来的情绪,“事没见做成过,话倒是不比别人少。”
他一句话完,目光便顺着滑过去了,像是在丈量什么,把屋内陈设都过了一遍,然后走到了看起来最舒服的软塌上,落座。
靴子上沾满了碎雪,被火烤化后留下了水印,他也不在意,自顾自的翘起腿,然后用手撑着脸,把目光又停在了两个徒弟身上,像是在等下文一样。
这种随性又有些骇人的压迫力,看的一向冷静沉稳的谢霄都不自禁出了冷汗。
屋外,寒风呼啸着荡飏了万里,屋里却一时寂静如死。
【呜呜呜,宿主,你自己悠着点吧,我想回家静静。】007小声啜泣,它带过那么多任宿主,认识过那么多坏人,只有厉闻昭看起来最可怕,尤其是那双黑眸,像是深渊寒潭,实在渗人的慌。
于是,它在说完这句话后,还真溜了。
“……”江淮扶额,只觉得无力吐槽,看看,看看,遇事先溜,这是一个系统该干的事?!!
见两个人杵在那,跟个石雕似的,厉闻昭反而来了兴致,他调整了一下姿势,然后坦然自若的问道:“怎么不说了?有什么话是你们可以聊,但是本座不能听的吗?”
江淮:“……”
谢霄:“……”
“谢霄,你先来说说看,本座有多坏?”厉闻昭像是刻意问的,又像是真的好奇,目光落在了谢霄身上,长睫眨了又眨。
兴许是这人平日冷惯了,突然这么一下子,反倒有趣起来。
“……”谢霄不敢作声。
倒是江淮忍不住,他看着厉闻昭一反常态的表情,咬着牙也愣是没憋住笑。
“噗——”
他笑的声音算小,但在寂静只闻烧火声的屋子里就显得格外清晰了。
厉闻昭又把目光转向他:“来,那你说。”
“……”江淮登时笑不出来了,他抿着嘴,不敢看厉闻昭,也不敢腹诽,他怕自己那点微末的心事又给厉闻昭猜出来了。
他装作走神的样子,先是别过脸看了看窗外的雪,又低头看了看自己的鞋尖,欲作无辜。
直到旁边不知实情的谢霄推了推他,小声提醒道:“阿淮,师尊在问你话。”
江淮:“……”他妈的,这回是装走神也不行了。
抬头,瞧见厉闻昭的眼神仍停在自己身上,江淮吓得一噎,想了半天的说辞,最后憋出来一句蹩脚的话:“我、我我说,师尊他又坏又帅,不是有、有一句叫‘男人不坏,女人不爱’吗?我就是这个意思。”
他说着,用余光偷偷去瞥谢霄,使了个眼色。
谢霄没听清楚他的话,但是懂他的意思,立马附和道:“对对对对,坊间确实有这样的俗语,‘师尊不坏,徒弟不爱’。”
江淮:“???”
厉闻昭没有说话,只是看着他俩,忽然动了一下身子。
江淮被他这举动吓得登时一哆嗦,大气不敢喘,就差没有给他磕三个响头认错了,好在厉闻昭只是又换了个闲散的姿势,将背倚在了垫子上,虚拢着手搭在翘起的膝盖上,好整以暇地看着他,整个姿态里,都并有要把江淮怎么样的意思。
江淮垂着头,用余光去偷看,却发现厉闻昭在笑。
有什么好笑的,笑自己的窘迫吗?江淮心里没有好气地想到。
“师尊这次来,是为了何事?”谢霄不忍再看,权当是师弟受到了惊吓才会如此反常。
厉闻昭略沉默了一会,说道:“玉溪抚仙山庄,我要你去把他们庄主的头取回来给本座。”
江淮听着声儿,愣了一下,抚仙山庄他是知道的,是仙门中威望颇高的一个门派,虽也求仙问道,但并不以此为主,他们那出了名的是治疗术,就是人死了,迈了半个身子进阎王殿,他们都有办法给你从生死关拉回来。
尤其是庄主白渺,盛名天下,妙手回春,许多人万金求诊,千金一掷,都难以让她出手一回。
白渺有个奇怪的规定,她一年只问诊三回,若是求诊者长得好看,她可破例问诊一回,要是容貌更甚者,她可以免去万两诊金。
是以,抚仙山庄是整个修仙界里最有钱的门派,而庄主白渺,也是出了名的喜好男色。
江淮还记得,书中对此写过,受了重伤的宋晏,曾在那被救过三次,只因白渺瞧上了他的脸,所以不收诊金替他医治,一来二去,两人感情好的不要不要。
综上所述,能和男主关系这么好的,除了女主,还能有谁?
而现在,厉闻昭让人去取女主的人头,难道是因为他知道宋晏在那藏着了,所以要把人揪出来?又或者是,想要用白渺做人质,引诱宋晏出手?
江淮这样想着,却听厉闻昭又道:“白渺胆敢轻薄本座,本座先前见她一介女流之辈,不予和她计较,想不到她竟然敢放这番龌龊的话坏本座名声。”
啊?白渺,轻薄,你?江淮不可置信,你说人家女主轻薄你,你怎么不说母猪会上树呢?这脸皮可真是比城墙拐弯还厚啊,真的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