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云殊华用力挣了挣,发现浑身无力,法力自体中倾泻而出,完全不受自己控制。
漆黑昏暗中,他感到一只湿冷的手像抚摸爱宠起伏的脊背一般,自他的腰线缓缓上移,一点一点地挪到后颈的位置。
虽这种令人头皮发麻的触感到底是隔着几层微薄的衣料传递过来的,但云殊华仍感到自己被侵犯了。
这个念头令他生出几分羞耻的感觉,身体轻颤起来,下意识抗拒着奇怪的接触。
“你……”云殊华声线抖了抖。
“嘘——”那道声音悄悄附在他耳骨,“你害怕了,在怕什么?”
云殊华侧目看过去,视线模糊,并未看到任何人站在他身边。但耳际传来的酥麻感却是真实的,那道声音的主人仿佛在故意与他狎昵一般,啃咬着他的耳垂。
“放开我!”他咬牙切齿道,“这里到底是哪?!你又是谁?”
云殊华的音调不由自主地随着他的动作抬高了几分,最后一个尾音略显尖锐,颈上的触手愈发绞紧,呼吸开始变得困难。
这些绵柔恶心的藤曼想杀死他。
云殊华张开嘴,像缺水的鱼竭力呼吸,意识却如同荒漠中的流沙,迅速地消失、沉溺。
不知过了多久,身后传来的压迫感倏然消失了,他的世界又恢复一片寂静。
虚空之中传来扇骨划破空气的声音,顺着声响来源看去,断崖上方的气流撕裂成两半,一个身材颀长的男人摇着折扇面无表情地向他走来。
绑在身上的鬼藤似乎与面前的男人有什么不共戴天之仇,见状立刻将云殊华松在地上,摇晃着向他探去。
云殊华垂着头避开耀眼的光,觑着双目道:“你……”
他分明不认识眼前的男人,却隐约觉得两人从前见过,具体在何时何地,却又说不上来。
“你是谁?”云殊华转了转手腕,待到光雾逐渐散去后,才抬起眸子凝视他,“我们之前是不是见过?”
观这人一双冰蓝的眼眸清净澄澈,瞧着颇为熟悉,若不是相貌有异,云殊华险些以为他是自己的客服。
蓝衫男子淡淡地睨着他:“我是过去,也是未来。假如‘入梦’也能算见面的一种方式……那你我确实有过一面之缘。”
“果然是你,”云殊华赫然想起自己从前做过的梦,戒备地眯起眼睛,“你把我困在这种鬼地方作什么?这一切都是你的杰作?”
面前的男人一点点将折扇收起,还未完全褪去的辉光将他的身形轮廓包裹起来,仿若雕琢一尊高贵的神祇像,怜悯地将眼神施舍给他。
“梦蝶庄周,黄粱未熟。这里是你的梦境,我无法将你困住。”
“我在梦中?”云殊华皱着眉看了眼自己的双手,湿冷滑腻的触感仿佛还附着在皮肤表面,带给他难言的真实感,“这里只有你和我两个人,倘若方才那些恶心的东西不是你驱使的,那还能是谁?”
“恶心的东西?”
蓝衫男子听罢,语气终于掀起了一丝波澜。
他的唇角缓缓提起,面上透出些许诡异的笑容,扇尖向云殊华背后一指,轻声道:“你看,那人不就在你身后?”
不知从何生出一股勇气,云殊华转过身向后看去——
浓雾潮水般向两侧奔涌看来,他看到身材颀长挺拔的男人闭阖着双目安然睡在密密麻麻的黑色鬼藤之中,那些诡异的触手不断在他身侧兴奋摇晃,无声地绕过他修长的四肢,仿佛在同主人撒娇讨好一般。
云殊华惊惧地看着男人冷峻深邃的面容,身体先于意识感应到威胁,遂快步向后退了退。
“师尊?!”
片刻前那些异样的触感、肆意的挑逗、竟是师尊在暗中操控?
“他到底怎么了!”云殊华上前拽着蓝衫男人的衣襟,眸中盈着怒意,“师尊为何在我梦中是这副模样?你到底对他做了什么?”
“我说了,这是你的梦,我无法干涉,”男人拉开少年的手,“不过……若我晚到一步,你的师尊怕是早已将你在梦中绞死。”
“胡言乱语,你方才说这是我的梦,那他为何能杀死梦境的主人?”云殊华即刻高声反驳,双眼像着魔一般停在被鬼藤缚着的男人的脸上,“这些都是假的,我醒来便会烟消云散,是不是?”
蓝衫男人捏着扇骨,轻声道:“目前看来,的确如你所言。”
“不过,这世上万物本就是有无相成,虚实相生,你怎知梦中是假,醒来是真?”
他神秘莫测地笑道:“你眼前所见,便是你毫无乐趣可言的未来。他以后会如现下这般,让你不得自由,终生囚在潮湿阴暗的环境里,直到死去——”
“……你在说谎,”云殊华双目通红,“我的自由只能我自己决定,师尊绝不会干涉。”
“呵呵……”男人笑声逐渐扩大,手中折扇消失,骨节分明的大手递到云殊华面前,“你不信?让我带你去别的地方看看如何?或许,你对你师尊的梦境会很有兴趣。”
云殊华没有回应他的动作,冷声道:“你这人讲话好生奇怪,既说了无法干涉我的梦,为何现下又能带我出去?”
“我有至高无上的权限,早已超脱欲界,你的过去,你的未来,我都可以进入,”男人凝目看着他,“不好奇吗?去看看景梵的世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