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小公子长年女扮男装,可她毕竟还是个女子啊!这么堂而皇之而在两个男人跟前露出脚……
锦年把头偏到一旁,不敢多看一眼。
裴云潇见他那样子就想笑。她自己都不介意,他怕什么?
若要继续泡在湿哒哒的鞋里,以后她经期时还能下得来床?裴云潇才不会拿自己的身体开玩笑。
唐桁未曾关注到他们之间的眉眼官司,因为他也做了与裴云潇一样的事,脱掉鞋袜,踩在地上。
“锦年,说正事吧。”裴云潇将自己的脚藏在一块儿假山石后。
“是!”锦年这才转过来。
“今早二公子救下的那位姑娘名为陈丽娘,听她说,整个柘州城都是许家的地盘,她哪里也不敢去。最后,属下把她藏在了她家中的地窖里,又给她留了足够三天的吃食。”
陈丽娘?这名字貌似有点熟悉。裴云潇想着。
锦年还在继续说着:“锦和他一直跟着公子,跟到庄园门口,发现这里的守卫非常严密,于是不敢贸然进入。属下与他汇和后,决定到天黑再行动。
天刚黑下来不久,从山下来了一队人,抬着个箱子。他们在门口等了一会儿,属下就看见一个男人从庄里出来,别人称他为大公子。那公子见了来人,又回房取了什么东西,便随他们下山了。而那箱子则被抬进了庄中。”
“锦和跟着那人下了山,属下则潜进了庄子,发现庄中家仆将箱子搬进了这里的仓库中,属下在这附近一探,就看见了公子留下的记号,这才找到了水牢。”
“锦年,那箱子是什么东西?”裴云潇追问。
“是银箱。”锦年回道:“估摸至少也得有五百两。”
裴云潇陷入沉思。
在这个节骨眼儿上,有如此大宗的银钱交易,由不得人不多想。没准儿,许家就是何家在柘州经营私盐买卖的代理人!而许牧,应该就是话事人。
难怪鸿胪寺丞许大人光杆司令,孤家寡人地在京中做官,原来打得是这个主意。
“既然银钱能存在这个庄园,那说不定账本什么的也在这里。而能惊动许牧亲自下山的,也不会是小事。说不定,锦和这次能发现些什么。”裴云潇道。
“这样,锦年留在这里守着水牢,我和大哥去想办法看能不能找到什么证据。”
说着,裴云潇将鞋袜上的水拧干,重新穿上。
也得亏许家庄园占地极大,水牢偏僻,并无人来。锦年将地上昏迷的小厮拎起藏在草丛中,自己也藏匿起来。
唐桁和裴云潇这才按着来时的记忆,小心翼翼地走出去。
走着走着,裴云潇突然感到一阵眩晕,双腿一软,朝一旁倒去。身侧的唐桁眼疾手快,一把将她接住,用臂膀支撑。
他低头细看,就见裴云潇面色发白,眉头微微蹙起,嘴唇甚至干裂出血。
唐桁心中瞬间就是一慌。
第21章找到证据
“二弟?怎么了?”
只见裴云潇扶着他的肩膀,颤巍巍站起来,眼神躲闪,有些窘迫地摆摆手:“没什么,可能是……饿了。”
唐桁这才发现裴云潇的一只手正抚在腹部,脸上是隐忍的难受。他心中莫名的就生出了几分怜惜。
一个养尊处优的贵公子,为了查案子吃尽苦头。与许牧那货色相比,真是云泥之别。
“先不去找证据了。”唐桁将裴云潇的身体扶正。
“一时半刻地,许牧回不来,不急于这一时。咱们一天都没吃东西了,不填饱肚子,真遇上什么跑都跑不了。先去找点儿东西吃吧,顺便瞧瞧这许家吃的都是些什么山珍海味。”
裴云潇还想纠结,可唐桁却一脸的不容置疑。
最终,裴云潇还是选择先安抚自己的五脏庙。
她扬起脸,笑得几分明快,双眼亮晶晶地,在暗夜里看得格外明朗:“好,就听大哥的!大哥罩着我!”
唐桁不由得勾起嘴角。不知怎地,他突然就想起了许牧的话来——潇弟的容色,确实是多少个美人也比不上。
他虽对自己的容貌也很有信心,可长年风吹日晒,略显粗糙。终究是比不得打小就像个观音童子般地裴云潇的。
就像许牧的荤话一般,一个黑,一个白。
若裴云潇真能是他的同胞母弟,唐桁心想,他是怎么也要把他放在手心里宠着的。
想着,唐桁不自觉地就轻抓住裴云潇的手腕,就像是家中的长兄照顾底下的幼弟一般:“走,吃东西去!”
夜晚的庄园里,十步便点着一盏灯,灯火阑珊之下,更衬得良辰美景。
可裴云潇都不敢细想,这美景之下是多少穷苦庶民的白骨与血汗,是多少食不果腹,衣不蔽体,流离失所之人的噩梦。
而她,穿在一个同样珠围翠绕的世家子身上,连指责的话也无法说得理直气壮。
一路避开仆佣婢女,唐桁的方向感果然极好,一点儿没有迷路的,竟然真的给他找到了庄中的厨房。
已经是夜半,庄园里的主子又不在,厨房自然也没有开火,本该看守的家仆也不知到哪里躲懒儿去了。
这可就方便了唐桁和裴云潇。
两人溜进厨房,点亮蜡烛,立马就看见案上摆放着的各种各样的食物与点心。
大户人家,做饭一向是极尽奢侈浪费的,一顿饭要准备无数种菜品,可却不一定全都用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