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也是裴云潇不再消极躲避的原因。她必须给自己加重筹码,这样就算有一天身份暴露,裴家也不敢轻易动她!
林瑞生了火,将四个人的衣服一起搭起来烤干,也便入睡了。
一夜风雨交加,直到天将明,才渐渐放晴。
裴云潇醒来时,林瑞不在山洞。
她看到唐桁呆愣愣地坐在稻草堆上,浑身被雷劈的像烧焦的木炭。他身材瘦小,枯瘦如柴,明明已经十二岁,看着却还没有裴云潇年纪大。
看样子,唐桁确实过得无比凄惨。
“你醒啦?”
裴云潇爬起身,来到唐桁面前,摆出她对着镜子练了无数遍的,充满善意、温柔、关切,并充分利用了自己超高颜值的可爱笑容。
她就不信,唐桁一个小男孩,能抵抗的住这样的“诱惑”。
果不其然,唐桁眼中划过一抹亮色,又含着些怯意:“你是谁?”
刚被雷劈过的男主还没有意识到自己的变化,这一点裴云潇也很清楚。
所以她得利用唐桁剩下不多时的小孩心性,让他接受自己这个“新朋友”!
“我叫裴七!”裴云潇欢快地开口:“昨天我在山顶上的树下看到你躺在那里淋雨,就把你带到这里来啦!你叫什么?”
所以说,长得好看就是可以为所欲为。唐桁从没见过这么漂亮的小孩子跟自己这么温柔地说话,因此也放下了戒备:“我叫唐桁。”
“你为什么下着大雨,躺在树底下呢?淋雨好难受啊!”裴云潇九年来,装小孩已经装的炉火纯青了。
林瑞从山洞外进来时,就看到两个孩子聊得正欢快。
唐桁说的,跟裴云潇从书上得知的没有不同。
唐桁是青山县唐家庄唐勇的大儿子,生母早逝,父亲不疼,祖母不喜,唐勇续娶的继母王氏对他也很是苛待。
昨日是唐桁生母的生辰,山顶上的大槐树是唐桁对生母思念的唯一寄托。或许也是生母在天有灵,才让唐桁在树下被雷劈而不死,反得了天助。
“幸好!幸好!瑞叔说被雷劈到好可怕!唐家哥哥一定是大好人,才有这么好的运气!”裴云潇小肉手抚着自己的胸口,说着自己都嫌肉麻的话。
“也许,是娘亲在保护我!”唐桁抬起头,眼里满是对母亲的濡慕和思念。
“说的正是!”林瑞适时的插嘴道:“不过以后下雨可万不能再到树下去了!”
唐桁点点头,很是听话的模样。
“小公子。”林瑞这才对裴云潇抱拳道:“马车在泥里陷得很深,一时半会怕是动不了了,还得找人帮忙才行。”
小公子?唐桁看向自己刚认识的小伙伴,难怪他长得好,穿得好,原来是富贵人家的公子!
想着,唐桁觉得自己心中好像有什么东西在悄然变化着,脑子也转得更快了,他灵光一闪,脱口而出:“要不,你们到我家去,我可以找人来帮忙!”
唐桁的提议正中裴云潇的下怀,她几乎毫不犹豫地就答应了。
四人穿好外衣,便跟着唐桁,来到了唐家庄唐勇家中。
唐家世代农民,唐勇的爹,也就是唐桁的爷爷年轻时因缘际会发了笔横财,因此唐家的房屋在唐家庄里看着是很漂亮的。
可惜,唐桁的爷爷娶了个爱搅弄是非的妻子,又养出个游手好闲的儿子,他前脚蹬腿,后脚唐勇就把家业给败得不剩几个钱了。
现如今唐家除了房子好看些,其他的,也没比唐家庄的其他人好到哪里去。
唐桁领着几人来到自家门前,还没推门,就听到里面传来一个老迈的声音,满嘴骂骂咧咧:“那个小孽种一大早又死哪去了,连饭都不做,让一家子喝西北风啊!贱蹄子生得果然就是贱蹄子,出不上力还白吃粮!早知道那贱人一死,就该掐死这孽种,沾上他一家子都跟着晦气!”
屋里唐家老太太的咒骂恶毒非常。唐桁握在门环上的手死死地攥住,本就焦黑的脸变得更黑了。
裴云潇在一旁看得直冒冷汗——完了!完了!男主开始变异,啊不是,黑化了。
可想想也是,就连自己这个别有用心接近男主的人,听到这种话都觉得受不了,何况是在这个环境里生活了十多年的唐桁呢!
再看林瑞和锦英,两个人的脸上也露出愤愤不平。唐桁还是个孩子,做过什么十恶不赦的事?用得着这么恶语相加!
“孩子,别怕,开门吧!”林瑞的手掌按住唐桁的肩膀。
唐桁身子一僵,眼中划过不知名的情绪,深吸一口气,推开了门。
“哟,还知道回来啊!我当你死外边了呢!”院子里,一个年轻妖娆的妇人手里抱着个娃娃,听到门响,头也没回,开口就骂。
倒是坐在竹椅上的唐老太太反应最快,立时就看见了唐桁身后跟着三个穿着不俗的人,眼睛就是一眯。
“桁儿,一大清早上哪儿去了?怎么还带外人来家?”
刚才还是小孽种,转眼就是桁儿了。裴云潇撇撇嘴,活该你们之后被男主收拾地屁都不敢放一个!
“祖母,他们的马车陷在山下的泥路上了,进村找人帮忙。”唐桁声音细小,可裴云潇却听出了其中暗含的冷硬。
“马车陷住了?”唐老太太眼里精光一闪:“那条泥路可是深的不得了,推也不好推着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