灰鸽子跳到笼子上,跟着笼子晃悠两下,绿豆眼认真盯住电视。
楼下有人听到动静,扯着嗓子:“看电视站远点儿,别贴电视机跟前。”
“近视眼,没人管你!”
灰鸽子充耳不闻,电视机的播放声音更大了,完全盖住底下人的吼声。
小灰:认真学习考清华!夺回王座!
波斯猫目送大橘和小玄猫扭着屁股走开,木着猫脸——为什么它碰见的动物,一个个不按常理出牌?
翠莲山里的猴妈妈是碰瓷诈骗黑心资本家,小玄猫坑蒙拐骗一条龙。
“喵呜~”
来了,人来了!
高亢有穿透力的猫叫声响起,隔了一条街,听得不太清晰。
白夏夏板正猫脸,下巴微微抬起,露出严肃小表情:“开始。”
“喵呜!”
李文秀夫妻狼狈的走进医院,用水龙头大概清洗过后干净了点,但鸟屎味黏在身上,挥之不去。
偶尔经过或者靠近李文秀夫妻的路人皱眉避让,人来人往的医院门口显出了别样风景,李文秀夫妇宛如分割海洋的利剑,硬是分割开了熙攘人潮。
两人憋屈生气,一口气憋着无处发泄。
闻着鸟屎味,李文秀的招牌笑容慢慢僵硬,最后挂不住了,索性板起脸孔。
憨憨脸丈夫脚步匆匆,两人进了住院部大楼。
进门撞上个年轻女孩,瞧着十七八岁,打扮时尚、妆容精致。
白依依从住院部大厅出来,跟冲进来的李文秀撞了个满怀。
白依依瘫坐在地,被撞得滑退半米,“谁……这什么味儿!”
李文秀的对不起硬生生憋回喉咙。
这女孩身娇肉贵的,似乎是被娇惯坏了,怒气冲冲爬起来,开口就呛:“你赶着去投胎呀!”
说话间,白依依又闻到那味,赶紧捂着嘴后退。嫩白如葱的手指心疼揪起刚换上的雪纺连衣裙:“大妈,就算不宽裕,洗个澡的金钱和时间总是有吧?大庭广众顶着一身臭味儿跑进来,想熏死谁?”
“你知道我这身衣服有多贵吗?!”
“小姑娘,阿姨不是故意的!我家里有人住院,不小心撞着你,我这就给你道歉。”小贱蹄子!李文秀怒极,好像到通城以后就没顺利过。
生生把到嘴儿的国压回肚子,李文秀咬牙切齿地保持和蔼可亲的脸孔,讲道理。
周围路人停下来的视线全都看过来,厚脸皮的李文秀也有点经不住了,觉得脸上烧得慌。
“对不起?对不起有用要警察干什么!你知不知道,我待会儿有个很重要的约会,被你搞砸了!”白依依咄咄逼人。
“那、那要不我给你洗洗?”大概摸清这女孩儿性格,李文秀明白,靠嘴皮子两人得拉扯回来不知道多久,还不如示弱卖惨。她装成不善言辞的农村妇人,抹着眼泪:“我实在不是故意的,家里侄女儿给拐卖过来。咱得了消息,恨不能插了翅膀飞过去,就跑得快了点。姑娘,您……”
李文秀抹着眼泪,软趴趴跪下,吓得白依依小碎步让开。
同情弱者是所有人的心理。有些人看不下去,纷纷出言斥责白依依。
“都他妈给老娘闭嘴,关你们屁事儿!被撞的不是你们,站着说话不腰疼!”白依依双手环胸,似笑非笑看李文秀夫妻:“哟!这样啊,那你们得到的消息是不是有点晚呢?”
“拐卖案子早就破了,您现在才来,黄花菜都凉了!”
李文秀哪想到会半路撞上个不好糊弄的,她苦笑继续抹眼泪,白依依冷笑:“请问,您家是住火星呢,还是没通电呢?”
“我算算时间……哦,这个点才插了翅膀飞来探望。您是刚从大洋彼岸飞过来吗?”
“那真是挺及时的,毕竟,太平洋可大了,里头啥货色都有!啧啧…”白依依架起墨镜,艳红背包甩过肩头,高跟鞋踩得噔噔响。
经过李文秀时,她轻蔑地翻了个白眼:“白痴。”想道德绑架她?做梦!
李文秀又气又恨,感觉到周围人目光的变化,似乎是相信了那女孩的话。
谁叫人说的是事实呢?
她拼全力克制住跟这小贱蹄子撕扯的怒意,压抑到肩膀颤抖,嘴唇不停哆嗦。
在前山村,没人敢招惹李文秀。她活得逍遥自在,性格泼辣,为人精明又黑心,一些人都是绕着她走。
李文秀来之前,打死他也想不到会有这样的事情。
在医院随便撞上个年轻姑娘,都能怼的自己说不出话。
“姑娘,这话不能这么说,我们……”已经走到医院大门口的白依依粗暴打断董连营,半压下墨镜,露出双犀利的眼:“有这功夫啊,您赶紧去心疼心疼可怜没人爱的倒霉侄女吧,摊上你们这种极品亲戚,真是倒霉催的,要了命了!”
白依依说话又狠又毒,直戳人心,董连营脸色发黑,嗫嚅着说不出反驳的话。
“哦,对了!”女孩儿揪着雪纺裙,回首扫过大厅里的一圈人,慢条斯理说:“大妈,家里穷不是你的错,撞到人不是你的错,侄女儿被拐卖了好几个月,你们得到消息姗姗来迟,也不是你们的错。”
“顶着一身鸟屎到医院这种地方来,就是你们的错了。”
白依依:“医院是治病救人的地方,大家伙儿身上多多少少都有些毛病,动物粪便可是很脏的。”
女孩儿啧啧两声。撩起帘子,大步流星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