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皎也跟着喊了一声。
谢二爷朝他们笑了笑:“玩到这么晚?还不快回去睡觉。”
“正要回去呢。”
随后谢老当家和宋军师也从里面出来了。
宋皎疑惑道:“爷爷,你们吃饭吃了这么久?”
谢沉看了他一眼,果然是小傻蛋,哪有吃饭吃这么久的?肯定是大人们吃完饭,又说了一点事情。
“是啊,谢爷爷胃口大,吃得多,才有力气扛得动卯卯。”谢老当家把宋皎从地上捞起来,放在自己的肩膀上,随后看向谢二爷,“老二,天也晚了,没事了就快回去吧。”
“是。”
谢二爷行礼告退,谢老当家肩上扛着一个,手里又牵着一个:“走,今晚跟爷爷一起睡。”
“好耶。”
两个大人、两个小孩走在回去的路上,月光铺满走廊。
谢老当家忽然道:“卯卯。”
“嗯?”宋皎正专心给谢老当家拔白头发。
“以后有事情要跟谢爷爷说。”
“啊?”
谢老当家故意压低声音,佯怒道:“你二婶的事情,怎么能不告诉谢爷爷呢?”
宋皎低下头,小声道:“因为谢爷爷和爷爷太忙了。老师说,自己不能解决的大事才要告诉家长,这件事情不是大事。”
“这件事情就是大事。”谢老当家正色道,“从明天起,每天吃了几碗饭,都要告诉谢爷爷。”
“啊?那也太麻烦了吧?”
谢沉皱眉道:“咦,爷爷管的好多。”
谢老当家笑了一下,又弹了一下谢沉的额头:“你也一样,你还以为你很聪明是不是?”他顿了顿,也不得不承认:“这法子确实不错,不愧是我谢太冲的孙子。”
他清了清嗓子:“总之,以后有事情,不能不告诉家长。二婶那边,爷爷已经跟你们二叔说过了,她以后不会再这样了,你们也不要放在心上,要给二婶一个改错的机会,她还是一个好二婶。”
两个小孩同时应道:“是。”
谢老当家满意点头,然后转头看向宋爷爷,乖顺道:“军师,都处理好了,您看这样还行吗?您还生气吗?我真不是故意的。”
宋军师没理他,从他肩上把宋皎接过来,径直走进房间,语气平静:“到了。”
谢沉牵着爷爷的手,爷孙俩站在原地。
谢沉道:“爷爷,你惹卯卯爷爷生气了。”
“……还不都是你二婶。”谢老当家追上去,“军师,军师,我是被冤枉哒,真哒!”
他一进去,就看见吴将军和柳先生两个人也坐在里面,听见他的两个“哒”,忍不住爆笑喷茶。
吴将军用衣袖擦擦茶水:“谢太冲,你也有今天。”
柳先生抚掌:“唉哟,大快人心,大快人心。”
“滚滚滚。”谢老当家朝他们摆了摆手,小碎步挪到宋军师身边,温声道,“军师?”
“带两个孩子去洗澡。”
“行,包在我身上。”
谢老当家一手提着一个孩子,大步离开。
吴将军与柳先生八卦地凑上前:“老宋,怎么回事?他魔怔了?”
宋军师无奈摇头:“出了点事情,没什么大不了的。”
“没什么大不了的,他能这样?快快快,仔细说说,就爱听这老土匪吃瘪的事儿。”
一个人端起茶盏,一个人抓了一把瓜子,两人眼中都闪着希冀的光。
宋军师只能简单地把事情讲了一遍:“卯卯没跟我说这件事情,我最近也没留意,实在是惭愧,老当家也有些不好意思。”
“该。”吴将军拍了一下大腿,扭过头,朝痰盂呸瓜子皮,“他就该。再讲一遍,让我再爽一爽。”
宋军师笑了一下:“你这么喜欢,等你孙子碰上这样的事情就好了。”
“那他不是没给我孙子做干爷爷嘛?快点,老宋,我瓜子都准备好了,再说一遍。”
宋军师自然不肯,只道:“他当时是怕我再回庆国,才认卯卯做孙子的。”
他话音刚落,身后就传来谢老当家的声音。
“我冤枉的。”谢老当家领着刚洗完澡——玩完水的两个小孩回来,让他们在原地站好,自己去给他们铺床,“我是真喜欢卯卯,才想要认他做孙子的,当时压根就没想到要套近乎。”
他抬了抬下巴:“我谢太冲要笼络人,哪里用得着认孙子?直接把你给认了不就得了?”他皱了皱眉,补充道:“我说的是,认结拜兄弟。”
吴将军拿空茶杯丢他:“你他娘的还想认什么?”
谢老当家假装没听见,把两个小孩抓过来,裹上面包糠——不是,是裹上被子。
“来,睡觉觉咯,爷爷给唱歌歌。”
众人一致嫌弃:“姓谢的,你自己不觉得你自己恶心吗?”
这天夜里,谢沉和宋皎是在谢老当家的死亡歌声中入眠的。
有点害怕。
*
西北的冬天很长,慢慢地、慢慢地,才开了春。
春天来了,庆国的使臣也来了。
不是穆时,也不是梁大人,是没见过的新面孔。
这次使臣来凉州城,毕恭毕敬,在距离城门外十里地的地方就下了马,所有人徒步进城。
使臣为凉州城即将登基的贵人带来了无数钱财珍宝,还带来了庆国皇帝的圣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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