朋友们临时停战,站在雪地上,呆呆地看着他们打架。
“我觉得沉哥会赢,你们觉得呢?”
“那我觉得卯卯会赢。”
最后两个人同时摔在地上,在雪地里滚了好几圈,朋友们在他们变成大雪球之前,把他们给分开。
“沉哥,算了算了。”
“卯卯,算了。”
两个人对着“哼”了一声,然后蹬脚扬起地上的雪花,扑了对方一头一脸。
朋友们被无辜波及,迅速分成两派,投入以谢沉和宋皎为首的两边混战。再也没有人说“算了算了”。
所有人都筋疲力尽、瘫在地上的时候,谢沉和宋皎还在奋战。
直到谢夫人出来找人。
她看不清谢沉和宋皎究竟在哪里,就站在走廊上,朝着后院大喊:“阿沉,回来睡觉!”
雪地里没有回应。
谢夫人有些烦躁了:“谢沉!你娘喊你滚回来睡觉!”
这才有一个小灰点从雪地里爬起来。
谢夫人又喊道:“把卯卯也带回来!”
于是小灰点又牵起了一个小白点,朝她这边走来,其余的小点也都散了,各回各家。
谢夫人把两个雪球拉进走廊里,给他们拍拍雪花。
“卯卯,这么晚了,天气又这么冷,你爷爷已经睡了,你今天就回姨姨那里睡。”
“好。”宋皎点头,又看了一眼谢沉,小声道,“我不要和谢沉一起睡。”
可是他说得太小声,谢夫人没有听见。
谢沉倒是听见了,不过他偏偏不让宋皎如愿。
他一把揽住宋皎的肩,朗声道:“娘,我要和卯卯一起睡!”
宋皎扭了扭,想把他给推开,可是谢沉就像扭股糖一样,越黏越紧。
谢夫人没有看出什么不对:“好,一起睡。”
她把两个小孩领回去,洗刷好了,送上床铺,盖好被子。
“千万不要踢被子,小心着凉。卯卯第一次在这里过冬天,阿沉要照顾他。”
宋皎小小声:“我不要……”
谢沉大大声:“知道了!”
“乖。”
窗外风声呼呼,雪花簌簌,谢沉谨遵母亲的意思,照顾宋皎,把他抱得紧紧的,绝不让他受凉。
宋皎掰着他的手臂,感觉自己要憋死了。
谢沉果然是讨厌他。
*
这一场大雪持续了好几天。
这天早晨,宋皎正和爷爷,还有柳老师一起早读,宋皎靠在爷爷怀里,看着爷爷手里的书卷,奶声奶气地、一个字一个字念。
“所谓修身在正其心……”
被强制安排进来的插班生谢沉坐在一边,神游天外,跟着做口型。
宋皎才念了没两句,门外就忽然传来一句震天动地的“宋军师”,紧跟着,谢老当家就风风火火地从外面进来了,他看起来格外激动,连两个门扇都差点被他推翻。
“宋军师料事如神,料事如神……”
他话音未落,走到里间门前,看见他们正在读书,赶忙收声。
“你们继续。”
他搓搓手,退到外间,解下披风递给随从,自己就靠在门外,听他们念书,虽然听不懂,但也能随着读书声点头。
爷爷来了,谢沉当然不敢再神游,连坐姿都变得端正了,凑过去和宋皎一起念书,念得比宋皎还大声。
“心不在……不认得……视而不见……听而不……也不认得!”
宋皎有点嫌弃,转头看了他一眼。
宋爷爷摸摸他的脑袋,让他不能这样失礼,随后又对谢沉道:“少主,今天就先念到这里吧。”
听见里面的读书声停下了,谢沉爷爷才大步进来。
“宋军师料事如神,宝才宝才,我捡到鬼了。”谢老当家朝他抱了抱拳,随后把谢沉抱起来,自己坐到宋爷爷面前,“前线刚传来的消息,我军前阵子听从宋先生的吩咐,且战且退,诱敌深入。庆**队战线过长,补给跟不上,又是常年在南边生活的,根本不抗冻,这几天大雪,冻死冻伤无数,我军不费吹灰之力,以一当百,全歼敌军!”
谢老当家连胡须都在抖,拍着大腿大笑:“一打一百啊,这要是我来打啊,就算能赢,那也得死一半人。”
宋皎窝在自家爷爷怀里,有点害怕。
他觉得,要不是自己挡在这里,谢沉爷爷就要一把抱住他爷爷了。
谢老当家高兴得手舞足蹈,看了看四周,端起桌上的茶壶,倒了两杯茶,端起一杯,递到宋爷爷面前,同他碰了一下杯子:“来,过几天我让他们办庆功宴。”
宋爷爷微微颔首:“多谢。”
谢老当家仰头将茶水饮尽,把茶杯往桌上一放:“我马上传令,让他们乘胜追击。”
“不可。”宋爷爷却道,“当家的让他们见好就收,不可恋战,回来过冬吧。”
谢老当家皱起眉头,似是不解。
宋爷爷道:“我们等庆国来求和。”
谢老当家想了想,虽然看模样好像没怎么想明白,但还是点了头。
“行,听你的。”
在他们说话的时候,宋皎和谢沉就坐在各自爷爷的怀里,大眼瞪小眼。
百无聊赖的谢沉抬起脚,碰了一下宋皎的衣摆,宋皎便抬起脚,把他的脚踢开。谢沉不依不饶,又抬着脚要靠过去,宋皎又把他给踢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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