郑莹莹闻言,微微一笑,劝道:“宛儿姑娘,江妹妹,事关太后娘娘的凤体安危,钦天监自葛监正以下才会格外谨慎,还有这些办事的下人,他们也是因为太过小心,以至于杯弓蛇影。既然只是金银细软,打开来,让他们瞧一瞧也就罢了。”
葛监正磕了个头,道:“皇上,微臣别无所求,只求太后凤体安康,这巫蛊之祸用心极其险恶,微臣不得不慎重!”
齐婉月总觉得整件事中,有个环节仿佛出了差错,但一时半刻想不起来。
眼下的情形,箭已经搭在弦上,错过了也许再无机会,她只能开口:“葛大人未免太小心了。太后娘娘待宛儿姑娘和江妹妹有多好,我们全看在眼里,你在西殿能搜出什么呢?”
葛监正抬袖擦汗,对着江晚晴行了一礼:“微臣只是按规矩行事,冒犯之处,请宛儿姑娘恕罪。”
江晚晴敛袖还礼。
这时,殿中负责搜查之人依次退了出来,为首的对着葛监正摇了摇头。
葛监正抬起头,面色为难,刚触及皇帝的目光,又垂下脑袋:“那么……还请宛儿姑娘打开箱子。”
江雪晴冷哼:“葛大人,都说了是女儿家的东西,当着这么多人的面,你非得逼着宛儿姑娘示众,叫她以后如何自处?”
葛监正脸色一白。
齐婉月掩去眸中的算计,状若义愤填膺,细声细气的附和:“江妹妹所言极是,就算要看,私底下叫嬷嬷们看一眼就是,非得这么兴师动众吗?”
葛监正惭愧道:“是微臣疏忽了,这……这当然可以。”
所有人的目光都聚集在一处,一道道火热的视线,比暗夜烛火更明亮,几乎能在女子一袭单薄素衣上烧出洞来。
众目睽睽,无路可退。
江晚晴异常的平静,站了出来,正对着皇帝:“皇上,箱子是我的,锁也是我上的,只我一人经手过,其他人都不知道。”
宝儿虽然不明所以,可心里惴惴难安,这会儿更是莫名惊惶,轻轻扯了扯江晚晴的衣角。
江晚晴就像无知无觉,摊开手:“钥匙在这里,劳烦葛大人了。”
葛监正看了她一眼,正起身去接,抬首一看,被皇帝的眼神吓的一个趔趄,没站稳,加上跪久了腿脚发麻,又跌在地上。
江晚晴手臂伸的长长的,钥匙就躺在掌心,可呆站了好一会儿,竟然无人来取。
她莫名被晾着,很有些尴尬,不知哪里出了问题,直到看见凌昭冷如寒冰的脸,终于清楚了。
一阵死寂后,凌昭一步一步,向她走过来。
江晚晴立刻后退,敏捷地把手藏在背后。
凌昭伸手,简短的两个字:“给朕。”
给了他,八成又泡汤了。
江晚晴摇头,只是不肯,求救的看向地上的葛监正:“葛大人……”
葛监正刚想开口,皇帝一个眼刀扫过来,他心头狂跳,汗如雨下,嘴闭紧了。
江晚晴对他恨铁不成钢,暗想真有这么窝囊的坏人,都说送佛送到西,他倒好,送到半路上马车翻了,自个儿被皇帝吓的半死。
于是,她又转向郑莹莹:“郑姑娘……”
郑莹莹退后一步。
“齐姑娘……”
齐婉月也不接。
她们虽然心有不甘,但是皇帝的威慑力太强,那神色实在骇人,分明就是在说——谁碍事,杀无赦。
帝王的雷霆之怒在前,谁敢冒这个险。
凌昭挑眉:“不给?”
江晚晴不说话,心急如焚。
凌昭淡淡看她一眼,道:“那你自己留着。”
他转身就走。
江晚晴没了法子,准备自己去开箱,还没开口,只听身后有人笑吟吟说道:“不如给我。”
她大喜过望,回头一看,是悠闲走来的楚王,心中激动,恨不得握住他的手道谢,忙不迭的把钥匙递过去。
楚王今夜喝醉酒,留宿宫中,他将钥匙握在掌心,温温笑道:“多谢。”
江晚晴用力摇头。
——不,是我要谢你。
凌昭看见他,皱眉:“你来干什么?”
楚王气定神闲:“臣酒醒了,出来吹风散步,路经慈宁宫,听说钦天监在查巫蛊,便来一探究竟。”
说罢,他顶着皇帝的臭脸和刀子一样的眼神,对着上了锁的箱子说了声‘得罪’,弯下腰开锁。
齐婉月和郑莹莹对视一眼,在对方眼里看见了同样的窃喜。
江晚晴也看见了她们脸上极力压制的喜色,自己心里更是高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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