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铭看见这个业余的喝法,心终于放进肚子里,这应该是哪个半吊子学了个皮毛就跑出来瞎显摆了。
他在心里下了个结论,这人一瓶子不满半瓶子晃荡,大约是个有钱人家的漂亮小孩儿。
“看你眼生,以前没来过吧?”
“……应该来过一次。”
童渊依依不舍的放下酒杯,他随口一点,没想到还真的有,可是一想到上回喝了点酒的糟糕经历,只能干看着过过眼瘾。
“应该?”
“嗯,记不太清了。”
他含糊的敷衍着,打量着店里的构造。
吧台附近都是卡座,几乎占了整个外围,当中是个舞池,最中间有个约摸一人高的舞台。
场子还没热起来,显得有点冷清。
“你如果来过就应该知道,这里是大人呆的地方,不如你打个电话,叫你爸爸领你回家?”
童渊看了一眼吧台后面的宋铭,凉凉的回了一句:“你管的是不是有点多。”
吧台里的男人大约三十出头,穿着讲究,气质出众。这种人通常不会被困在吧台后面做个酒保,要么是迫于生计,要么就是没事找事,打发一下时间。
比如他现在就是。
“童童,你到了没?再不来吴哥要发飙了!”
娃娃脸的声音炮仗似的从电话里钻出来,童渊稍微拿远了一点:“我在吧台这边。”
“噢噢噢哦哦我看到你了!——童童!”
童渊循声往后看,娃娃脸在舞台那边举着手朝他过来。
“铭哥,你和童童聊什么呢?”娃娃脸一来,跟吧台后面的宋铭打了声招呼,“童童,这是宋铭,铭哥,咱们这里卖酒的,人特别好!”
“卖酒的?”童渊意味深长的看了宋铭一眼。
“你好,我是宋铭,原来你和越越认识。”
男人平易近人的仿佛邻家大哥,和刚才跟他说话的时候判若两人。
有猫腻。
“你们什么时候认识的?”
“哦,童童是新来的跳舞的,还在实习,就没跟你说。”
“跳舞的?”
这回换宋铭惊讶了,所以这小男孩儿不是找乐子的,也不是钓人的,是个来打工赚钱的?
走眼走到这种程度,他第一次对自己产生质疑。
“没错。”童渊注意到宋铭眼中的闪烁,轻轻弹了一下酒杯,“这杯酒从我的薪水里扣吧,麻烦了。”
——
“宁越!宁越!!!找人找哪儿去了!!!”
舞台后面是个准备室,童渊跟在娃娃脸后面进去,一直走到更衣室门口,看见一个穿着神似大堂经理的中年男人弓着背陀螺似的转着。
“来了来了,吴哥别急,这不是嘛!”
中年男人一看见他,立刻竖起两道眉毛,攥着他的领口好一顿拽:“童渊!今天这身衣服要是还从你身上扒不下来,就直接给我滚蛋!我们这不养闲人,听到没!”
“吴哥吴哥,消消气,童童上回第一次来,还没适应,这回保证没问题哈!”娃娃脸横在他们中间把他挡在身后,“包在我身上啦吴哥!”
被叫做吴哥的又念叨了两句就走了,娃娃脸吐了下舌头转过来:“吴哥就是脾气急,人是好人,你别怕。”
童渊点了点头,和娃娃脸一起进了更衣室。
“咱们就是跳个舞,撑死了被人摸几把,也不会掉块肉。除非你同意,不然也没有人能硬把你带出场,你别有负担。”
娃娃脸一边说,一边打开更衣柜,三下五除二扒了身上的衣服,换了件荧光粉的小背心,套了个骚包的紧身皮裤,又在外面穿了件一撕就烂的网眼衫,最后登上一双亮的晃眼的尖头小皮鞋。
“看哥今天这身工作服帅不?”
“帅。”童渊看了眼更衣柜上的名牌,宁越。
“有眼光。”宁越高兴的一拍他肩膀,“哥那还有更帅的,今天就借你一身儿,随便挑!”
童渊:……
“不用了吧,我就现在这样也行。”
“我看看。”宁越围着童渊转了一圈儿,牛仔裤白t运动鞋,“也行吧,咱俩风格不一样。”
“那天晚上你跑哪儿去了,我怎么找你半天没找着,亏得哥打包了一大堆三文鱼,回去吃了好几天,又拉又吐……”
宁越一边往化妆间走,一边嘚啵嘚说个不停。
童渊早就领教过,嗯嗯啊啊的应着,就看见宁越一边说一边拿着大粉刷给自己来了个堪比熊猫的深色眼影,然后十分野蛮的扑了一大片银粉。
眼看着他荼毒完自己的脸就奔着他来,童渊及时的退了一步:“我就不用了吧。”
“也行叭。”
童渊:……
这人是真能凑合。
天色渐晚,夜场的人多起来,一墙之隔的外面音乐声震耳欲聋,不一会儿就有人来催宁越。
“走,哥哥先给你打个样儿!”
宁越说完,撑着舞台一跃而上,舞台上的灯光立刻变得旖旎起来。
人群中爆发出一阵捧场的欢呼。
宁越在台上扭着腰,踩着节拍把身上的罩衫豁开几个洞,引的底下一片尖叫。
——
“一杯金汤力。”
宋铭听到熟悉的声音,惊喜的抬头:“你怎么来了!”
“我不能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