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穿成豪门假少爷后我爆红了[娱乐圈] 第89节(2 / 2)

“这位同学?”老师并不高兴,“擦黑板要在下课做好,你这样是耽误老师和大家的时间,记住了吗?”

杭杨没有解释,只是点点头,道了歉。

“我当时就想,”木堆烟笑着偏过头,“一个那么温和、甚至于有点胆怯的人,怎么有胆子做这样的事呢?毕竟在半大的孩子眼里,和全班的决定背道而驰——这应该需要不小的勇气吧。”

作者有话要说:

第93章

杭杨, 是一个常规意义上的好人。

“吃亏是福。”这是杭杨幼时仅存的微薄记忆中,他母亲常挂在嘴边的话。

逝者的面容在岁月的洗涤下一点点模糊、被美化,如今杭杨每当想起他的母亲, 不知为何总看不清晰她的脸, 但总觉得那副面孔应当是极其美丽的、总带着温和的笑,她与人为善,对待他人常不假思索地施以援手。

他小时候生活在一个不大不小的镇子上,和《孟特芳丹》的拍摄地所处地点并不同, 但贫富程度差不多,所以总有些微妙的共通处——比如超市里遍布的盗版零食、那些便宜、难看,但是相当结实的家用品, 再或者街道上的布局、邻里间的氛围……他家里正住在镇里的街道上, 母亲经营着一家小店,父亲外出打工,一年下来见不上几面,杭杨对他的记忆当然也更寡淡些。

他只记得母亲聪慧、漂亮,常带微笑,因此家里的生意做得还算不错,母亲的身影也往往是忙碌的。

因此《孟特芳丹》拍摄的时候,杭杨就常透过那些似乎一样、又似乎毫无关联的景物, 看向那些尘封在记忆底层的过往, 每每等到杭修途过来拍拍自己, 或者唤自己一声, 杭杨才意识到自己在发呆。

他离那段日子很远了,中间隔了住所变迁、境遇陡变, 甚至是一次死亡。

杭杨本以为自己已经淡忘了, 但没想到拂去记忆上的灰尘, 再把时光做的匣子打开——才发现自己似乎还记得。

这已经是很多年前的事,杭杨平静安稳的生活结束于小学五年级。

那是再平凡不过的一天,杭杨的母亲同他告别,去看望身在千里之外东部沿城市打工的丈夫,临走时她像往常一样,蹲下身嘱咐自己:“出门之前记得整理衣服,要穿着整齐,好好写作业,课业不能懈怠,还要多喝热水,有事记得去找隔壁的刘大婶,爸爸妈妈的电话号码贴在咱家座机旁边,记清了吗?”

等到杭杨点头答应,母亲拉着他上上下下看了两遍,笑了笑,转身走了。

但谁都没想到,这一面是诀别。

杭杨只觉得母亲的这次离家远行比起往常要格外久些,过几天后,他每日做完作业就搬一个小马扎,静静坐在自家二层平房的门口等着。

——但再没等到回来的身影,他等到的只有父母在异乡葬身车祸的消息。

那一年杭杨刚过10岁,一夕之间,他就懵懵懂懂成了孤儿,被带到母亲仅存的亲人——城里的小姨家生活。

小姨家还有个孩子,小自己一岁,脾气暴躁了些,小姨和姨夫对杭杨也算不上多么客气,但总归有吃有喝地供养着自己长大,也算仁至义尽了。

所有的所有,杭杨似乎都记得,只是他平时很少刻意去想,但如今回忆起,又觉得这些过往像蒙了一层朦朦胧胧的雾,竟看不太分明。

奇怪,实在是奇怪。

这也是重生落下的毛病吗?

“小杭老师?小杭老师?”伴随着木堆烟的声音再此响起,杭杨的思绪一下子从遥远的过去拉到了当下不大不小的诊室中。

木堆烟手在身边的沙发扶手上轻轻点了点,笑着说:“很少有人跟我聊天的时候发呆,看样子我的专业素养还有待磨练呀!而且,我看您似乎对这个故事并不感兴趣?”

“不。”杭杨当场否决,他长长的眼睫垂下来,像一面微微卷翘的小刷子,在眼下投出一片细密的弧形剪影,看着安静而漂亮,像一泓无风时的清潭。

“是木老师的叙述引人入胜,巧的是名字又一样,我一时代入了,有些愣神。”杭杨稍抬起头,露出一个无懈可击的微笑。

“那么我继续。”木堆烟看向杭杨。

“当然,您请。”杭杨优雅地点点头。

那流水一样温和的声音又响起:“之后再留意到他,是因为我看到了他手臂上的伤疤。”

随着木堆烟的说话节奏,整个房间陷入片刻的安静。

杭杨似乎微微抖了一下,但幅度太小,以至于木堆烟都以为那只是自己扶眼镜的时候产生的一个错觉,杭杨修长的眼睫挡住了他低垂下来的眼睛,他低头坐在沙发上,像在安静地听、又像在沉思。

木堆烟看不到他的神色,于是继续缓声讲:“校园霸凌的理由有很多种,来我这里咨询的人不少都遇到过这样的境况,很多理由非常可笑:比如‘他(她)喜欢拍老师的马屁’,‘他(她)勤奋的样子和全班格格不入’,再离谱一点的‘他(她)不讲方言总喜欢说普通话,显得很装逼’……然而于我这位少时的同学而言,他被校园霸凌的理由更加离奇,因为他是个非常纯粹的好人。”

“校园霸凌的形式也有很多种,有的是被小团体打骂**,被某个特定的人针对……但形成的环境却异常一致,”木堆烟端起面前的咖啡喝了一口,他盯着杯子中棕褐色液体上投射出的自己那张清俊的脸,淡淡说,“需要集体的漠视。”

“那个时候,‘杭杨’所经历的校园霸凌形式很简单,说白了就是态度上的孤立,言语中的戏谑。”

“但据我所知,同学对他的霸凌并不到暴力殴打的地步,那他,”木堆烟声音越来越轻,“他为什么夏天还要穿长袖呢?为什么拒绝跟别人一起换衣服?偶尔的一次,我看到他旧巴巴的衬衫下面的青紫,那是错觉吗?”

木堆烟看不到的地方,杭杨轻轻闭上了眼睛,蒙在他记忆上的雾气似乎悄悄散去了一点,他突然就撕破了一角遮丑的面纱,看到记忆的边角处那点狰狞的陈年旧伤。

在他的印象中——小姨家还有个孩子,小自己一岁,脾气暴躁了些,小姨和姨夫对杭杨也算不上多么客气,但总归有吃有喝地供养着自己长大,也算仁至义尽了。

是这样的吗?真的算仁至义尽了吗?

不对,不对!

杭杨眼前一晃,好像有什么东西破空挥过来带着“嗡”的一声响,马上就要结结实实落到自己身体上,杭杨左手手指微微一动,下意识就想抬起左臂去拦,但这股莫名的冲动被他强行按了下去。

杭杨想起来了,在小姨家,他曾长时间高频率受到辱骂和殴打,尤其集中在初一和初二走读期间。

姨夫的生意不景气,于是“顺理成章”将家里多出来的这样吃饭的嘴视为“晦气的丧门星”,在外面做低伏小,受了气,回家就拿这个无父无母的孤儿发泄发泄。

有几次,杭杨缩在房间角落咬着牙挨打的时候,他曾从紧紧护住头的胳膊底下向小姨投去求助的眼神。

但他的小姨——和自己母亲血脉相连的亲妹妹,她只淡淡看了自己一眼,随后拔腿离开,她眼神空洞冷漠,像在看一块没有生命体征的物件。

杭杨依旧坐在这个温馨的小屋里,周围的一切都没有变化,温度湿度都刚刚好,应该完全算得上舒适,但他感觉似乎有无形的水面慢慢升高,逐渐没过他的胸腔、脖子,最后是口鼻,以至于他呼吸停滞了数秒,随后不得不用强烈的咳嗽来掩饰自己大口呼吸的生物本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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