车。
十五分钟后,汽车停在周家大门前。
“谢谢你送我回来,”江知宴客气又疏离,“再见。”
“再见。”楚修说。
江知宴下车,走上台阶,按响门铃。
楚修看着他进了门,才发动汽车,疾驶离去。
楚修一直在超速行驶,郊区车少不要紧,进了市区却仍不降速,他不要命似的,在深夜不算拥挤的车流里横冲直撞,招来其他司机的咒骂。
他侥幸地平安到了家。
进了门,他径直走进厨房,打开冰箱,拿出一罐冰啤酒,拉开拉环,仰头就往嘴里猛灌,来不及吞咽的酒yè顺着下巴流下来,漫过脖子,打湿了衬衫。
喝完一罐,紧接着又开了第二罐,喉咙被激得生疼,眼眶也跟着发酸,他停下来,啤酒罐被捏扁,没喝完的酒淅淅沥沥地流到地板上。
啤酒罐随手扔到地上,楚修离开厨房,往卧室走去。
他把被啤酒弄湿的衬衫脱下来,拉开衣柜,蓦地怔住——江知宴的衣服全都不见了,衣柜里只剩下他自己的衣服。
像是压倒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一直隐忍到现在的楚修瞬间崩溃了,他发了疯似的把衣柜里的衣服扯出来往外扔,旁边的书桌也遭了殃,笔记本电脑、台灯、花瓶……所有触手可及的东西都被楚修砸到地上,粉身碎骨。
直到没有东西可摔,楚修像被抽光了力气,颓然地坐到床上。
左手手掌不知道被什么划了一道口子,鲜红的血汩汩地流。
楚修有很严重的晕血症,他自虐似的盯着伤口看,心悸、恶心、晕眩……恍惚间,他好像又回到了那一天,江知宴死在他面前,滚烫的血喷了他满脸,整个世界都变成了血红色。
闻鹤西说,江春声承受不了江知宴死两次的打击。
楚修同样承受不住,好像一把尖刀chā进胸腔,活生生地把心脏剜了出来,痛苦得恨不得立刻死掉。
楚修浑身发抖地倒在地上,脸色苍白如纸,满头冷汗,眼睛半睁半闭着,眼神明显已经涣散,很快便失去了意识。
有人在敲门。
楚修摔砸东西打扰了楼下住户休息,一个电话投诉到物业,物业派人来察看情况。
敲了半天门,没人搭理,听着里面也没有动静,物业的人就离开了。
夜再黑暗再漫长,总有结束的时候。
天亮了,晨光透过窗户照进来,楚修安静地躺在地上,还维持着休克时的姿势,没有动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