空气中瞬间一静。
魔主又是心平气和开口,他越是客气,就越是让人不敢放松。
“你们放心,我只是想要知道,究竟是什么样的人,能在心魔的幻境之中来去自由,毕竟你们仙门已经很久没有能修得这般清心寡欲的仙者了?”
柳澈深闻言垂下眼睫,长睫遮掩了眼中神色,叫人看不出他在想什么。
众人沉默,一字不提,这得道仙人可不就坐在殿中吗?
拈花却是叹息,看了一眼自己的肚皮,找她也没用,心魔是交不出来了,要交出来的只有一条命。
“既然问不出来,那就都杀了!”对面领主开口说道,仙门弟子下意识往她这里看来,虽然很快收回了视线,但还是被注意到了。
所有注意力一下聚集到他们这里,颇有些许压力。
对面的领主忽然开口,“玉面,这些修仙人为何频频看向你,难道你们相识?”
柳澈深闻言垂着眼睫,端着酒盏喝了一口,抬头笑言,“我半路来时,抓了一个修仙女子随行伺候,如今不就跟在后面吗?”
莯怀闻言愣了神,便是知道做戏也架不住心口一动。
众人看向莯怀,见她一身白衣,和那些修仙人着装一模一样,瞬间就明白了,都是误会一场。
周围气氛瞬间缓和了许多。
那些弟子再不敢往这边看来。
“我们虽是魔界,但也是按照规矩行事,只要你们把人说出来,我就放你们走。”
众弟子一言不发,像是成了哑巴。
魔主没再开口,向中年男人摆手,人尽数被带了下去。
歌舞继续,舞姬在殿中翩翩起舞香风阵阵。
对面的领主似乎对他们起了很大的好奇心,“你身旁这位可是舞姬,怎不起来跳舞?”他突然笑得非常恶意,“我瞧着这舞姬生得端是雪中花,高不可攀的样子,如此坐着岂不浪费美色,不如为我等跳一曲如何?”
拈花后悔了,她不应该穿舞姬的衣裳,她压根不会跳舞,总不能上去转几个圈圈罢?
她丢不起这个人,反派也是要有面子的。
领主说完见她不理,也不等柳澈深说话,直接掷来一个酒杯,“还不起来跳,魔主面前容得你犹豫?”
那酒杯迎着正面而来,还没到她跟前,就感觉到了风劲。
后头的莯怀惊呼一声。
柳澈深已然伸出手中扇子替她挡过杯子,扇子迅速往下平移,稳稳接住了那杯,和杯中落下的酒。
柳澈深一抬眼,姿态风流回道:“此舞姬乃我心头所爱,这杯酒我替她喝下,至于这舞便罢了,现下还是找到心魔要紧。”
柳澈深这话一出,对面的领主没了声音。
莯怀看向他,神情复杂。
柳澈深站起身看向魔主,“既然我投靠了魔主,自然要为魔主做事,不如心魔此事就交由我来,三日之内,我必定找到心魔,如若不然便算我投诚失败。”
“好!”魔主显然很满意,“那就等你三日,一定要将我魔界的吉祥物带回来!”
拈花:“……?”
魔界的吉祥物还是挺别致的,她是真没看出来哪里吉祥了……
柳澈深揽下这件事,自然全都交给他,那些弟子在他手下,也免于受了皮肉之苦。
只是这三日之后,他要去哪里变出那只‘吉祥物’?
拈花还未开口,莯怀已经把她心中想法问出,“你们有何打算,如果心魔找不到,这魔主绝对不会尚罢甘休。”
“还有三日,三日之后再说。”柳澈深似乎已有安排,继续往前走。
拈花倒也意外,他那性子自来走一步看一百步,没想到还会这般。
莯怀没再多问,到了寝殿门口,忽然开口,“我师父曾经说起过这位魔主,他原是修仙之人,后头修仙不慎才堕入魔道。”
拈花马上来了兴趣,“此话怎讲?”
莯怀听她问,认真说起,“那魔主原是拜在仙门修仙,本已修行圆满,离升仙只有一步之遥,却爱上了自己的师父,二人纠葛不清,转头那师父与他人结成道侣,他一时修仙不慎,堕入了魔道,白费了所有。”
柳澈深闻言停下了脚步。
拈花顿了一下,非常敏感地抓住了她想要的重点,“他的师父呢?”
“他既成了魔修,自然无心无情,他师父与那道侣,连同那仙门弟子都一道杀了。”
拈花突然觉得周身凉凉的,“那老头可看不出这般心狠?”
“倒也不是心狠,只是行错了路,我师父每每说起都觉惋惜,倘若他那师父能领他一步,不与之纠葛,也不至于到那般地步。”
莯怀说完,抬头看来,“我时常在想,倘若我是那师父,会不会对弟子生情,可我怎么也设想不出,不知拈花尊者会如何做?”
拈花闻言一愣,这倒是问对人了,她还真是处于这种狗血剧情之中。
“师是师,徒是徒,生了情也该有界限。”
“倘若没有界限呢?”莯怀说着,看了一眼柳澈深。
柳澈深闻言似很平静。
拈花平静开口,“没有也得压着,仙门师徒如何能在一起,那是世俗不容,我便是有心思,也得压着,这世人皆有难得之物,都得忍着,得不到才是寻常,我自然不会强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