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一目十行地迅速扫了一遍,大概知道宇文睿为什么会这么生气了。
事情和张明旭总结得差不多,他带着暗军去围剿异党窝点,但是对方的头领却口口声声有和穆总管的交易。
之前提到过,君子梅被穆瑾分成了两个部分,一部分是她将自己的人混入其中,另一部分,则是货真价实的皇上的人。
而恰恰不巧,由于围剿异党并不是需要重视的任务,所以张明旭带去的,全都是皇上的那部分人。
宇文睿将手里的势力分给各个手下,却又不肯完全信任他们之中的任何一个人,几个势力之间又互相有眼线埋布,所以穆瑾并不奇怪,为什么君子梅里发生的事,会被如今身为飞鱼卫首领的江延知道。
即使不是江延,也会有另一个人来写这个奏折,本质上还是不变的。
穆瑾看着这份奏折,久久不曾回声。
宇文睿用手握住案桌的一角,仿佛在用力压抑心中的怒火,“后宫那些事,朕可以不做追究,但是这件事,你必须给朕一个解释。”
“朕的身边,不允许任何一个怀有二心的人存在。”
穆瑾此刻只要一句话说错,可能就会当场宣告任务结束。
她知道宇文睿做得出来让她身首异处。
宇文睿此人,对下属的“忠心”二字要求极高,其它任何方面都可以有缺陷,唯独在对他的忠心上,容不得一丝裂纹。
所以纵使原主有那么多的过错,他也仍然睁一只眼闭一只眼,所以穆瑾在那么多次的危机中,都坚定不移地表达对他的忠贞不二,才一次次地蒙混过去。
她知道做反派迟早有翻车的一天,却没想到,竟然会翻得如此莫名其妙。
“陛下,”她望向宇文睿,“如果奴才说,奴才并不认识那个异党头领,您信吗?”
宇文睿回望她,似乎在打量她的真假,“你觉得朕会信吗?”
“奴才不是请陛下相信我,是请陛下相信自己的心。”穆瑾道,“自奴才八岁以来被派到东宫当差,认识了陛下以来,奴才可做过一丁点对不起你的事?”
她以膝盖做足,向前膝行几步,伸出那只染血的手,拽住了宇文睿的龙袍下摆。
刻着“穆”字的那枚玉佩,长长的流苏正好扫落在她的手背上。
“陛下。”穆瑾的声音低弱下来,“用心去看待奴才吧,奴才曾经以为被陛下抛弃,被绝望侵袭了理智,仗着陛下的威名横征暴敛,干涉外朝,这些罪名奴才都认,但是唯独对陛下不忠,奴才死都不认。”
这该死的贫血,头越来越晕了。
穆瑾的瞳仁涣散了一瞬,又艰难地凝聚神光,“你问问自己的心,它是如何认识我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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