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明旭终于抬起了头,他的嘴角挂着血渍,眼神中却是前所未有的狂热。
穆瑾想了想,给他吃了颗定心丸:“对于燕国,我只会拥有比你更深的仇恨,你怎么会认为我已经忘记了我们的目标?又是谁给你的胆子,敢质疑于我?”
“是属下糊涂。”张明旭用膝盖向前行进几步,小心翼翼地伸手扶住穆瑾的膝盖,见她没有厌恶地甩开,脸上的惧怕减少了几分,“属下一定谨遵命令,不再质问于你,你……再给我一次机会,好不好?”
穆瑾垂眼凝视着他隐含哀求之色的眼睛,须臾勾了勾唇角,眼里泛起熟悉的似笑非笑,“自然。”
张明旭战战兢兢地走了,穆瑾坐在唯一还立着的椅子上望着这一片混乱,几个主要角色的脸在脑海中闪来闪去。
一个顾倾已经搞定了,剩下的几个,总会有机会的。
她一定会重拾反派的雄风!
燕京的冬天多雪,在除夕这天清晨,天空中又飘起了鹅毛大雪,即使宫中道路有宫人勤着清扫,也无可避免地落上了一层雪。
宫人们忙忙碌碌,踩在这样的小路上,难免会脚下打滑,穆瑾一大早就站在各方必经的御花园路口盯着他们,生怕他们所端着的贵重物品有个闪失。
忙碌之余,她抬头望向远方,见整个皇城都笼罩在厚重的白雪之下,衬着朱红巍峨的城墙,倒是分外好看。
段榕榕谨遵穆瑾的命令,从她起床开始就不离开她一步,此时站在穆瑾身边,举着一把伞挡住落往穆瑾身上的雪花。
朱伞下美人面红娇艳,这副场景在段榕榕的眼中,远比皇城的雪景要美。
这是整个皇城之中,一年里最忙碌的一天。
作为内务府的总管,穆瑾为了不让宇文睿抓到错处,一天下来基本上没有休息过,刚将万寿灯准备好,令人挂往太和殿之内,转头大膳房的人又来汇报,北方运来的鲟鱼居然死了一条。
穆瑾只感觉眼前一黑。
段榕榕不明所以,见到穆瑾立刻阴下来的脸色,小心地拽了拽她的袖子,“死一条鱼很重要吗?”
那来报信的太监嗳哟一声,“姑奶奶,您真是跟着穆总管不食人间烟火,这鲟鱼乃是进贡之物,各宫各主,谁有谁没有,都是定好的份例,这骤然死了一条,是克扣哪位主儿的呢?”
段榕榕瞪大眼睛,“这么严重啊,但是鱼死了也不是我们弄死的,怎么也怪不到我们头上吧?”
“你可真是。”那太监唉声叹气,懒得理会她了。
段榕榕可怜巴巴地望向穆瑾。
“上面的人可不管鱼是谁弄死的。”穆瑾声音淡淡,“内务府保存不利,就是办事出了疏漏,你说这罪责,是谁来担当呢?”
穆瑾作为内务府总管,别的不敢说,出了事背锅这一条,简直首当其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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