穆瑾:……?
小丫头继续嘟囔:“一定是整天训这个训那个,都把力气消耗掉了,一点都没给自己存。”
穆瑾……穆瑾一句话都不想说。
她以前怎么都没发现,这个傻里傻气的丫头居然这么能说?
不过没发现身份的秘密就值得松口气了,穆瑾心累得安慰自己一下,也提不起兴致来回怼,沉默了一下,装作没听到段榕榕的嘟囔,走到桌上的水盆前。
她挽起宽大的袍袖,细白修长的双手浸润到清澈的水里,已经有些微凉的温度让她更加清醒而来些,回头望向眼睛发亮,直勾勾盯着她放在盆里的手的段榕榕:“……”
穆瑾抓回了自己的舌头:“进了惩戒所还能出来,算你捡回了一条小命。”
“是诶是诶。”段榕榕立刻把刚才的事抛在了脑后,一脸兴奋地对穆瑾道,“我也原以为自己死定了!多亏穆总管你托人给我送来的被子……”
穆瑾细细搓着指缝的动作一个颤抖,溅出了几滴水花。
“我什么时候……!”
“好好好,就当你没有。”段榕榕早就料到她不会承认,一副“我知道我了解”的大度模样,笑眯眯地打断了她的话,“——那些棉被让我熬过了一个月,等啊盼啊,每天眼巴巴地看你什么时候能救我出去。”
她说得轻松,穆瑾却知道惩戒所的日子并不好过。即使她没有再去过,每日从两个小太监处也能听到一些风声。
吴贵人对段榕榕恨极,又不能明着弄死她,毕竟这还是皇上亲口御封的百花节魁首,肯将她扔进惩戒所就已经是皇上后退一步,轻打自己脸的结果了。
但是进了惩戒所那个地方,有的是办法能让人痛苦地死去。
在寒冬腊月给段榕榕最冷的水,最薄的衣服和被子,干最重的活,还有个虎视眈眈的宋夷,想也知道,在穆瑾派人进惩戒所之前,段榕榕过的都是些什么日子。
但在她的口中,这一切都以欢悦的口吻一笔带过,似乎过去的都不值得伤心和后怕了,这份胸襟和胆魄倒是让穆瑾侧目看了她一眼。
果然,女主之所以能成为女主,也不是只有傻气。
还是有值得称赞的地方的。
不过这点穆瑾可不会宣之于口,她只是微微柔化了眉眼,轻声道:“继续。”
得到了鼓励的段榕榕愈加眉开眼笑:“然后我等啊等,你都没有来——我就知道啦,一定是那个吴贵人让你投鼠忌器了,不能救我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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