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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楚家荒废已久的阵法,徐徐地升起全貌!

它的确经历好些年头,流转着盈盈银波的线条有种奇妙不经的韵律,像山崖流云,也像瀚海潮奔,均是自然之中不怒而威,奥秘无限的物事。

银光笼罩了半边楚家,璀璀如一场火树银花,日朗风徐之下,天光更亮,直刺得人睁不开眼睛,几欲落泪。

白家家主说话哆嗦:“阵阵阵法,你怎么能启动它?那不是生命不可承受之轻吗?”

楚渊死得太过凄惨。

叶非折的一推,楚家子弟的一口血,也太过神来之笔。

导致叶非折总结的一句“生命不可承受之轻”在白家家主心中印象深刻,张口就来。

楚佑淡淡道:“一口血而已。”

被阵眼吸收用不着太多时间。

也就是楚渊那会儿局势实在紧张,叶非折气人的功夫一绝,楚渊等不及再度开启阵法,就含恨而终。

他神容始终未改。

被摁着头要他答应将叶非折送人时是这样。

摁头的人生死握于他手的时候也是这样。

被逼低头时他不觉恼怒,别人向他低头时他不觉得意。

好像是……庙堂上高踞的一座神俯瞰人间。

白家家主这样自诩见多识广的金丹修士都不禁打个寒颤。

白若瑾受到的打击颇重,说话声音发颤:“你你你,楚渊不是说你不是他儿子吗?”

哪儿来可以控制楚家阵法的精血?

楚渊究竟是绿了,还是没绿?

虽说斯人已逝,但楚渊帽子颜色,白若瑾仍是想搞清楚的

“可以用楚渊的精血。”

白若瑾顺着楚佑指的地方看过去,脚下一个踉跄,险些打滑一跤。

方才死不瞑目,温度未凉的楚渊尸身,如今早已不见踪影,化作阵法上的一缕青烟。

他掌心沁出滑腻冷汗。

直到现在,白若瑾才明白楚佑哪里是无动于衷?

他分明是早算计好了一切,因而格外从容罢了!

在楚佑出剑杀楚渊的时候——

不,甚至比那还要早,冲着白若瑾冲进来的那么一喊,楚佑已经明白白家必不肯在叶非折的事情上罢手。

于是他顶着两位金丹交手的刮骨余风,强出了致命一剑。

那一剑是经过楚佑精密的计算,耐心等待许久方等到的绝好时机。

楚渊落在了阵法中枢上,衣角擦干净未曾完全褪去的精血。

楚佑特意和楚渊多说一番话,亦是为能让原先楚家子弟的精血彻底消散。

否则以他的性格,杀了便是杀了,剑落之时,便是一桩恩仇了结之日,他何必去废话许多,又何必去在意楚渊所思所想?

之后楚佑一剑结果楚渊,剑锋的位置,不偏不倚,恰好是存着心头精血的那块地方。

他对叶非折说永不相弃,

便是真的永不相弃。

楚佑用楚渊的精血点亮楚家阵法,而楚渊已死,一身精血空为人做了嫁衣,阵法为精心布局的楚佑所控制。

倘若楚渊泉下有知,不知作何感想。

阵法银芒像是地上落了一层鹅毛雪,模模糊糊映出来一点白家家主阴晴不定的面容。

风水轮流转。

谁能想到,他一心以为能碾压的小子,如今反过来逼自己低头呢?

白家家主白胖的脸上勉强挤出一个笑,态度软和:“咱们两家是什么关系?世侄不想给,那就不给!为区区不能修行的人闹得不愉快,那真是太不值当。”

白若瑾想小声说那不是区区一个人,那是被圣刀看上,将来指不定要霍乱魔道的人物,就被他爹一眼瞪了回来。

白家家主说着也不尴尬了,声如洪钟:“叔叔说得吓人了些,哪里是故意想要你看上的人?是看这位小友实在龙章凤姿,见之心喜,若瑾又拿所谓圣刀一类的虚名来哄哄我,想邀你和他一块去合欢宗做个见证罢了!”

“值得。”

白家家主愣了愣,反应过来楚佑是在反驳他不值当那句话。

他脸上刚像是被耍了个巴掌般火辣辣地痛,就听楚佑不咸不淡道:“合欢宗,会去。不再打非折主意的心血誓,先立。”

大胆!

白家家主在饶州一贯横行霸道惯了的,从没在小辈手里受过这样的气,正欲发作之时,顾及到脚下银光,硬生生忍下,憋得好不辛苦。

叫人忍不住怀疑心血誓没立完,他就要步楚渊后尘,被气得一命呜呼一脚去也。

楚家长老唉声叹气两回,倒是干脆举手滴血立了誓。

他们后悔,非常后悔。

不久前还庆幸楚佑不是他爹的种,不像他爹刻薄寡恩。

如今看来还不如是楚渊的种来得好。

至少自私点,总比随时会赌上自己性命发疯强。

楚佑不再施舍给他们或是白家家主一个眼神,擒住叶非折的手,细细摩挲过他肌肤,动作轻柔如一炉安定心神的香:

“没事了。不用怕。”

他怕个屁!

全场人都在心底疯狂咆哮。

就你一个年纪轻轻眼瞎的,以为他是楚楚动人弱不禁风小可怜!

楚家子弟是他推的吧?

楚渊被气死有他一大半的功劳吧?

那么巧一推,那么毒的嘴,说不是故意的谁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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