血泊中的楚修锦不甘地睁大眼睛。
这算什么狗屁惩罚?
他绝望呐喊道:“父亲!”
楚渊只装作未看见楚修锦的惨状,硬下心肠,命令随从道:“还不将大少爷好好带下去休息?愣在这里干嘛?”
“楚佑……楚佑!”
楚修锦吼声嘶哑,眼睛充血,被人拖下去也不忘叫道:“我一定要让你付出应有的代价!”
楚佑只作充耳不闻。
昔日楚修锦如何待他,他如今就如何待楚修锦。
一报还一报罢了。
至于楚修锦所说的报复——
前提是他先得有那个实力。
听着自己儿子的惨叫,楚渊满腔怒火无处发泄,于是干脆拿了楚文一群人开刀:“至于你们,同族相残,罪无可赦,自己去刑堂那里拎一百刑杖!”
楚文闻言,死死咬紧嘴唇,指甲在泥土中划拉出深深的痕迹。
一百刑杖下去,不死恐怕也要全废。
他楚佑凭什么?
明明自己再□□让,甚至不惜下跪求饶,他楚佑凭什么穷追不舍非要把事情做绝?
楚文心中的憎恨滔滔不绝,沸反盈天。
他绝不会让楚佑好过!
长老根本不去理会他们死活,只顾着殷勤追问楚渊道:“那家主,这楚家的少家主之位,是不是也该换个人选?”
楚渊想也不想就制止道:“那逆子弑兄这等大逆不道的事情都做了出来,怎可为我楚家少主?”
开什么玩笑?要是楚佑真做了楚家少主,他还不事事和自己唱反调?
“家主。”长老一点也不气馁,劝告他道:“楚佑论天赋,论修为,莫说是我楚家,就是饶州的年轻一辈中,都无人可极其右。修锦根骨全废,不立楚佑为少主,家主莫非是想立旁枝的子弟不成?”
楚渊额上一根根泛起了青筋,嘴唇气得泛紫:“逆子,你休想——”
他说不下去。
长老说得句句属实,不立楚佑,就要立旁枝的子弟,楚佑好歹是自己儿子,旁枝子弟……
楚渊怎么能够忍受权力旁落?
他行事强硬,从未被人摁头吃过那么大一个亏,越想越气,到最后干脆两眼一闭,自己把自己气晕了过去。
现场一片兵荒马乱。
长老在慌乱中高声道:“既然如此,我楚家少主之位尘埃落定,当由家主儿子担任!”
楚渊刚刚好转些许,听他那么一喊,怒火上头,又一次昏得人事不知。
楚佑冷眼看着慌乱一片的人群,唇角微微上翘些许。
这就是楚家。
唯利是图。
只要能给他们带来足够的利益,就是他们比心肝肉还亲的宝贝。
“我们走吧。”
他最终敛起笑意,低低对叶非折道。
“你要不要换一个身份?”
回去路上,楚佑冷不丁问了叶非折那么一句话。
“换个身份?”
叶非折微微一愣,旋即反应过来:“你是说让我换个类似楚家子弟一样正大光明,你们口中可以上得了台面的身份?”
不等楚佑开口应是,他自己先行拒绝道:“那还是算了罢。楚家人这种身份……不要也罢。”
叶非折一时间竟无法衡量出楚家人和合欢宗炉鼎哪个更丢人一点。
“不过,多谢你费心。”
叶非折记得在原着中,男主是个性子冷僻极了的人,一心只有他的修行大道,其余于他皆如死物。
能为他费心,也算是不冤枉自己所作所为。。
楚佑擒住叶非折拍他肩部的手:“无事。”
叶非折体温偏低,楚佑攥着他手腕时,摸到的仿佛是泠泠一捧积雪,莹莹一方美玉,触手温凉,显然是身体不太好。
也是,折腾了好几回,生里来死里去,他的身体如何能好得起来?
不该是这样的,楚佑想。
叶非折应当生来高傲,鲜活,热烈而无所顾忌,独独不应该像现在这般病弱无依。
楚家人看叶非折都只道他是以色侍人的炉鼎之流,唯独楚佑知晓不是这样。
叶非折耀目的,远远不止一张脸。
思及此处,楚佑将叶非折名字含在唇间缓缓念出:“叶非折……”
你除了一个名字,到底有什么事真的?
亦或是连这个名字,也是你随口编撰的假名?
叶非折应道:“有事?”
楚佑说:“无事。”
叶非折的目的他不会再深究。
毕竟是叶非折给的他一身修为。
毕竟是叶非折替他挡的刀。
但叶非折所做最好不是为了害他利用他。
否则……他不会留手。
楚渊醒来后第一时间把叶非折召去他的居处。
他估计是接受了楚佑成为楚家少主的事实,神容波澜平静,衣冠整齐,又是个高深莫测的楚家家主。
“我叫你来,是有件事要让你去做。”
叶非折静静看他能翻出什么花来。
楚渊掏出一个细项圆肚的长口白瓷瓶放置在桌上:“瓶中所装是我楚家秘制毒药,服用后毒发时能令人痛不欲生,三月一发。其配方和解药皆是不传之秘,唯有历代家主方能知晓。”
“去把它下给楚佑。”
楚渊思来想去,只想得到这一种方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