彪风寨的队伍在不断壮大,关于那个二当家的传说也是越发的邪乎,可仍旧没有关于苏言和的任何消息。
母女俩作伴度日,一晃就到了酒要出窖的日子。
这天一早,苏雪桐显得格外兴奋,可兴奋里还夹杂了些许的不安。
毕竟是头一回酿酒,鬼才知道会不会发苦发酸呢!
苏雪桐提着心里的一口气,眯着眼睛让谭秀珠跟自己去酒铺走一趟。
母女俩走在路上,谭秀珠还道:“桐丫儿,娘这几日总想着将酒铺拾掇一下,开个做衣服的铺面怎么样?”
苏雪桐思索了片刻,觉得要是酒酿不成,没准儿这也是个出路,可转念又一想,道:“咱没有钱买布料啊!”
谭秀珠苦着脸说:“对啊,我想了好几天了,要不咱们只给人做衣服,不卖布。”
“那哪儿成!前头的陈记衣铺,既卖布,又做衣裳。十里八村的,来到镇上,扯半匹布,舍得花钱的,直接就在那儿做衣裳了。不舍得花钱的也有,多半是家里人有那做衣裳的手艺。”
谭秀珠又怎会不知这个道理,要不怎么说犯愁呢。
苏家的酒铺说话间就到,谭秀珠打开了大铜锁,木门嘎吱嘎吱推开了一条缝,一股子酒香就从屋子里冒了出来。
谭秀珠心酸地叹一口气,心里还想,这人都没了这么多天,他留下来的酒气倒是仍旧浓郁。
苏雪桐一闻见这味道,欣喜的不行,拉着谭秀珠的手就往地窖里去。
这时她才交代道:“娘,我跟你说,你不在的那几日,我用我爹教我的法子,酿了些酒,今儿就是酒出窖的日子。”
“什么?”谭秀珠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一时间也顾不上去想丈夫是什么时间教的女儿酿酒。
苏雪桐已经摸到了陶缸旁,费力地推开了上头的木头盖子,呛鼻的酒味,直接就上了脑。
她迫不及待地舀上来一点,尝了尝,而后一脸欢喜地将舀子递到了谭秀珠的嘴边。
谭秀珠抿了一点点,惊喜地说:“桐丫儿,有你爹酿的味儿。”
舀子一松,她抱着女儿喜极而泣。
旧铺新开,谭秀珠一狠心花了五个铜钱,买来一大串鞭炮,噼里啪啦吸引了很多人的注意。
隔壁粮食铺的赵憨子探了头询问:“你家男人回来了?”
谭秀珠摇了摇头。
赵憨子嘟嘟囔囔:“男人没回来,你个女人开什么张?你见过有女人酿酒的吗?要我说你啊,你就带着孩子改嫁去吧!”
这个赵憨子把主意打到了明面上,一心想要扩展铺面,只等着苏家的男人回不来,寻个合适的时机,将铺面低价买进。
谭秀珠一时气急,想要骂回去。
苏雪桐拉了她的手,道:“娘,帮个忙。”
苏雪桐弄了个桌子摆在了酒铺前,请人免费品尝她新酿出来的酒。
白木镇上的酒铺只苏言和开的一家,自打他失踪,许多人想要买酒还得往隆城去。
苏家的酒铺重新开张,可谓是好事啊。
白木镇上许多好饮的,都是怀着只要有酒味就凑合喝吧的心情去捧的场。
哪知一喝,嘿,居然不用凑合!
这时早不是前朝,大户人家的女人才爱裹小脚,像白木镇这些偏远乡镇,一个镇子里恐怕也就只有吴大夫家的闺女还裹了小脚。
时人不在意女人大脚,也不在意女人抛头露面,那也就不在意苏雪桐是个女人还酿酒这档子事了。
苏家的小酒铺恢复了正常,谭秀珠感慨万千。
如此若是那司铖失言,不送钱来,她和女儿的日子也不是不能过。
至此,苏雪桐觉得生活彻底走上了她想要的正轨。
到了月底,谭秀珠整日惦记着的司铖,果真叫人送钱来了。
来的人是李二虎,苏雪桐认得他。
李二虎是摸黑来的,这时,谭秀珠和苏雪桐早吃过了晚饭,正准备睡下。
李二虎可不是司铖,敢翻墙进院,他就蹲在门口,拍了拍苏家的大门。
谭秀珠披了件衣裳,大着胆子站在了正屋前,一手还摸向了门前竖着的扫帚。
“谁啊?”
“山上下来的。”李二虎压低了嗓门说。
谭秀珠回头看了看自家闺女。
这声音,听着有些耳熟。
苏雪桐越过了谭秀珠,一手摸向了怀中,走到了大门前。
哪知,门将散开一条缝,啪一声,荷袋落在了脚下。
李二虎道:“二当家说了,要是姑娘有事就去镇子外的秋里渡口报信。”
苏雪桐打开了门之后,只瞧见了李二虎匆匆上马的背影。
她弯腰捡起了荷袋,里头沉甸甸的。
荷袋一打开,将里头的钱币哗啦啦倒了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