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要试图站在我这边，你会发现我比你想象中残忍。”
他落了言，楼阁高至三人的大门忽的打了开来，飘在空中的妖精们穿着暴露，看见两人像是看到了什么稀罕物似的，尽数围了上来，将两个人包到了圈子里。
其中一个小妖精使劲儿的嗅了嗅两人身上的味道，原本惊喜开心的神情瞬间被嫌弃替代。
她抱着胳膊上下打量着封菱，不屑一顾道：“我还以为进来了俩狐狸精，原来一个是假的，一个不过是个半妖，无趣。”
“这阁子里许久没来半妖了！不对不对！是狐妖，狐妖好久没来了！”
“狐妖狡猾又奸诈，谁能让他伤心啊，能伤心的狐妖，那都是万里挑一的傻子。”
一圈妖精围在一起叽叽喳喳的，说的谢衍心烦，他随手一挥灵力汹涌，一群妖精便尽数被拍到了一旁的屏风上，啪嗒一声，顺着那屏风便尽数滑了下来。
这一套流程下来，轻易的像是在拍蚊子。
谢衍皱眉厌烦道：“像这样聒噪的妖精，若是在落叶坞，来一个我便杀一个，来一双我便葬一双。”
“哟，是谁那么大口气啊？”
屏风之后传来女人的声音，封菱只觉得那声音魅惑极了，听起来就像是一盒白色的香脂，香腻缠滑，让人欲罢不能。
“难道你们不知道，这罗刹市不允许凡人进来吗，到底又是哪个贱婢将这凡人带了进来！”
原本魅惑的声音带尽了愤怒，最后那半句话直接歇斯底里起来，而那凡人不是别人，指的分明就是封菱。
此时从阁子处闪过来了一只不知什么物种的小妖，他佝偻着身子一副如履薄冰的模样，朝着那屏风之后的人躬着礼。
“既然这凡人不小心溜了进来，那不如就那她开刀，也好警示后人我们三生洞罗刹市也不是吃素的。”
屏风之后的那人轻哼了一声，瞧着这妖分外眼生，但她罗刹市妖精多了去了，难免一两个不认识也情有可原。
却没顺着那脸生的人的意思，屏风后的人道：“凡人皆是孽障，这小姑娘自然也是，你这半妖可别轻易就落了网。不过我更好奇的是你这半妖狐狸，到底又是为了什么而来，不会是......”
屏风之后的人细眉高挑，道：“因为身旁的凡人吧？”
躬着身子的妖精依旧维持着行礼的姿势，却还是不断的将矛头往封菱身上引，“凡人能够进入罗刹市，万一开了先例，岂不是以后日日都会有人来。没有规矩便没有方圆，三生洞若是被凡人践踏了，它哪里还是三生洞。”
封菱一脸好气的看着这妖精不断的往她身上引火，她也实在是忍不了了。生死面前，她此时胆子居然大上许多，直接便打断了那妖精的话。
“那啥，其实我也是个妖！”
封菱看了看身旁一脸疑惑甚至觉得她可能疯了的谢衍，先回了不好意思的微笑，然后便清了清嗓子，说了个惊天地泣鬼神的理由。
“所谓嫁鸡随鸡嫁狐随狐，我嫁给了半妖狐狸，那我就是四分之一的狐狸，所以我也是妖，算不得纯正的人的。”
封菱一脸无辜相，这番话说的不仅仅是那妖精都呆滞的说不出啥骚话了，连谢衍都怔在了原地。
这四分之一她又是怎么算的？
许久之后，谢衍才又淡淡回道：“不是没有拜堂便算不得夫妻吗？”
他嘴角噙笑，“老板，那这人可得赶走呀。”
一阵响亮的鼓掌声音，屏风后的人笑得不能自已，“是有故事啊，狐妖又带了故事来了。这次会是什么故事，又想换什么东西呢？”
谢衍手中的灵剑显现出来，他手指抚上剑身，只见那虚晃的剑竟也开始渐渐散发出剑气。
“这次的故事，就是整个罗刹市覆灭。”
他说罢便拿着剑朝着屏风处劈去，霎时间偌大的紫檀木镂雕屏风被一劈为二。谢衍长剑如虹，剑端直接就朝着软塌上斜窝着的女子的脖子上刺过，却在近在咫尺时停了下来。
“十年前曾有狐妖在你这里交换过东西，你现在把它拿出来，我便饶你不死。”
那蝴蝶精看着已经抵在自己脖子上渗出血迹的灵剑，此刻却是一言不发，直到那利剑又往脖子里刺进了一份，她才慌了起来。
“你拿那东西干嘛，不过是一伤心物罢了。许多东西明明可以视而不见，你却偏偏要去找到它，偏偏要让自己伤心吗？”
蝴蝶精趁着谢衍不注意之时朝着堂下的妖精使着眼色，一边还在与谢衍周旋。
“之前那只千年狐狸交换的东西，说是为了帮他的夫婿拯救苍生......可好笑了......”
谢衍的全部注意力都已经放在了蝴蝶精最后的那句话上，却不知身后，封菱已经被那妖精掐着脖子拽进了怀里。
蝴蝶精瞥眼望着他身后，笑道：“你就不担心担心你那算不得夫妻的小娘子吗？”
谢衍分了神向后望去，而在那一刹那，喷涌的鲜血如柱涌出，一具身体如纸片一般滑落在地，血流淌了一地，顺着大理石砖的缝隙渐染而来，一片猩红。
谢衍已然怔了神。
“封......封菱。”
只见封菱幽幽的转过了身子，她的脸上还带着飞溅的血迹，手上那支金晃晃的蝴蝶簪子横在胸前，还是一副杀戮的模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