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听檀观察入微,轻轻地拍了拍宋若素的背脊,便毫不犹豫地捏起雄蛊,送入了自己口中。
雄蛊滑过口腔,落入食道,所经之处微微发痒。
闻人羽叮嘱了沈听檀一些事项后,便递给了沈听檀一盒软膏。
沈听檀不明所以地接过软膏:“这是做甚么用的?”
闻人羽知晓沈听檀不解风情,对于沈听檀的反应并不意外,答道:“你这徒弟虽然身中雌蛊,但到底是男子,这软膏可减少他的痛楚。”
宋若素不作声,将脖颈垂成了一个漂亮的弧度,听得闻人羽离开的足音后,忐忑更甚。
沈听檀牵了宋若素的手,宋若素由沈听檀牵着,被带到了沈听檀的房间。
沈听檀揉了揉宋若素的后脑勺:“若素,你且抬起首来。”
映入眼帘的是漫天漫地的大红,宋若素愕然地道:“师尊这是何意?”
“于修仙者而言,结为道侣相当于凡人结为夫夫。若素,今夜暂且委屈你了。眼下瀚海死因不明,为师又收到了霄儿的传讯,赵家确实被瀚海模样的人屠得一干二净,只余下赵玥。故而,玄心宗不便办喜事。待一切水落石出,为师定与若素举办盛大的结契仪式,广邀各大门派参加。”沈听檀阖上房门,端了合卺酒来。
宋若素激动得双目含泪:“劳烦师尊费心了。”
“这是为师应当做的。”沈听檀将合卺酒递予宋若素。
宋若素接过合卺酒,瞧了一眼,却不饮,而是望住了沈听檀道:“师尊……师尊是否已心悦于弟子了?不然,何必如此费心?”
沈听檀并不想欺骗宋若素:“若素,为师不知自己是否心悦于你,但为师已认定了你。”
至于他追逐了足足千年的少年,必须割舍了。
他既然要同宋若素共赴巫山,且要同宋若素结为道侣,便没有朝三暮四的道理。
宋若素已是第二次听到这个答案了,固然在他意料之中,但要说不失望,自然是骗人的。
“弟子心悦于师尊,望师尊有朝一日亦能心悦于弟子。倘使……”他咬了咬唇瓣,不安地道,“倘使来日师尊另有心上人了,不必隐瞒弟子,弟子亦不会缠着师尊不放。弟子甚是感激师尊为了不使弟子沦为炉鼎,舍身搭救弟子,弟子……”
他想表现得得体些,大度些,毕竟是他亏欠了沈听檀,且沈听檀是他从原身那儿偷来的,可他却是哭了出来。
单相思委实太苦了。
最初意识到自己的心意时,沈听檀若是愿意与他肌肤相亲,与他结为道侣,他定然欢欣雀跃。
但是现下已不足够了,不知不觉间,他变得愈来愈贪得无厌了。
他想要沈听檀,不止是沈听檀的温柔,不止是沈听檀的身体,他想要沈听檀对他至死不渝,即使他的身份暴露了,沈听檀都不会责备他、嫌弃他……的那种至死不渝。
沈听檀霎时心疼不已,低首亲吻宋若素的眼尾:“若素,为师不是说了已认定你了么?”
“师尊,弟子……”宋若素抬起首来,“师尊,弟子当真了,不管发生何事,弟子都会缠着师尊不放,师尊休想摆脱弟子。”
“好,不管发生何事,为师都会让若素缠着为师不放。”沈听檀吻干了宋若素的泪水,“若素,饮合卺酒罢。”
“嗯。”宋若素将合卺酒送到了唇边,一饮而尽。
合卺酒又苦又甜,意寓着夫夫同甘共苦。
不知他与沈听檀是否能同甘共苦?
沈听檀亦将合卺酒一饮而尽了,其后,他从宋若素手中取过用于盛合卺酒的匏瓜放到了桌案上。
宋若素从未饮过酒,合卺酒一点都不烈,却将他的面孔醺红了。
“师尊……”他抓了沈听檀的衣襟,有些口齿不清,“弟子……弟子能唤师尊‘听檀’么?”
沈听檀颔了颔首:“并无不可。”
宋若素转而伏于沈听檀怀中,又问道:“弟子能唤师尊‘夫君’么?”
“夫君”二字一入耳,沈听檀不知何故面颊一热。
“若素想唤为师甚么,便唤甚么。”沈听檀言罢,圈着宋若素的腰身,将宋若素往床榻带。
宋若素被沈听檀抱上了床榻,沈听檀蹲下/身去,正要为宋若素脱下锦履,又听见宋若素道:“弟子能唤师尊‘檀郎’么?”
“可。”沈听檀为宋若素脱下锦履、足衣后,问宋若素,“难受么?要为师命人送解酒汤来么?”
宋若素并非全然神志不清,摇了摇首,借着酒力,鼓足勇气,一股脑地问道:“弟子能不自称‘弟子’么?师尊能不自称‘为师’么?弟子能让别人知晓师尊已认定了弟子么?弟子不是女子,师尊会觉得失了颜面么?弟子如若有对不住师尊之处,师尊能原谅弟子么?”
沈听檀平视宋若素,郑重其事地道:“若素能不自称‘弟子’;为师亦能不自称‘为师’;全玄心宗上下已尽数知晓今日过后,若素便是宗主夫人了;若素不是女子又何妨?为师——我并不会觉得失了颜面,我既已决定断袖,自当堂堂正正,何须遮遮掩掩?若素如若有对不住我之处,我定会原谅若素。”
沈听檀的答案字字合宋若素的心意,一时间,宋若素又红了眼眶:“檀郎,我心悦于你。”
倘若沈听檀得知他冒充了原身,应当会言出必行地原谅他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