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若素坦白地道:“合欢散又发作了,纪千离来找弟子,弟子误将纪千离的声音听成了师尊的声音,为他开了门,然后,他抱住了弟子,弟子的身体不受控制地贴了上去,再然后,弟子伤了他,他制服了弟子。”
宋若素语调平缓,如同是在叙述发生在他人身上之事,令沈听檀心疼不已:“是为师不好,为师该当陪着若素。”
“师尊不必自责。今夜已是合欢散第三次发作了,除非能解了合欢散,否则,合欢散怕是得伴随弟子一辈子。”宋若素理所当然地道,“师尊能陪弟子一日,陪弟子两日,还能陪弟子一辈子不成?”
沈听檀自然不能陪宋若素一辈子,顿时语塞了。
宋若素忍耐着扑入沈听檀怀中的冲动,恭声道:“弟子已无事了,师尊快些离开罢。”
沈听檀解释道:“若素,为师下山是为了寻神医为你看诊,不是故意不陪着你的。”
“多谢师尊。弟子没有生师尊的气,亦没有埋怨师尊,弟子赶师尊走,是因为想试试能否独自熬过去。”宋若素催促道,“师尊莫要再待在弟子眼前了。”
“好。”沈听檀变出了凉水来,将宋若素抱入其中后,嘱咐道,“为师便在门口,你若需要为师,唤一声便可。”
宋若素颔了颔首,双手握拳,才没有揪住沈听檀的衣衫。
须臾,关门声钻入他耳内,他当即将自己的身体没入了凉水当中。
凉水让他感到舒服,他努力地放松着皮肉,皮肉却紧绷依旧。
方才他做了最坏的打算,如今死里逃生,他脑中却充满了不真实感。
他的运气一向不好,不然便不会被山贼们活生生地打死了。
他真的得救了?
师尊真的来救他了?
他真的没有被纪千离得逞么?
他用手指探了探,才真正确定自己没有被纪千离得逞。
但他的肌肤上似乎还残留着纪千离的体温以及纪千离施加给他的触感,恶心得很。
原身到底是如何与那么多并不喜欢的男子云雨的?不会觉得恶心么?
他愈想愈觉得恶心,不由一阵干呕。
沈听檀闻得动静,紧张地道:“若素,你还好么?”
宋若素缓了口气,清了清嗓子,回道:“弟子无事,只是觉得纪千离很恶心而已。”
沈听檀安慰道:“放心,为师定会为你主持公道。”
“嗯,多谢师尊。”宋若素明白纪千离罪不至死,但纪千离若不死,他与纪千离同在玄心宗,免不得抬头不见低头见,且纪千离大抵不会对他死心,思及此,他骤然对纪千离起了杀心。
沈听檀听出了宋若素的敷衍,无奈地道:“若素,多依赖为师一些罢。”
“弟子不想依赖师尊。”宋若素矢口拒绝。
生前,他无法依赖父母,无法依赖弟弟,反而要为父母争气,为弟弟出头,久而久之,他养成了不依赖任何人的性子。
沈听檀未料到自己会被/干脆利落地拒绝,劝道:“若素,你是为师的徒儿,多依赖为师一些又何妨?”
宋若素口不择言地道:“师尊不爱收徒,若不是当年我差点身死,师尊才不会收我为徒。师尊待我温柔,是因为我两度在玄心宗内,差点被侵/犯了,心存歉疚罢了。”
话一出口,他便后悔了。
他是在对沈听檀发脾气,他鲜少发脾气,他已不记得自己上回发脾气是甚么时候了。
“对不住。”宋若素并未说错,沈听檀想过闲云野鹤,无拘无束的日子,他不爱收徒,亦不爱过问世事,若非纪千离实在不是当宗主的料子,他连这宗主之位都不会继承。
“是我对不住师尊,朝师尊乱发脾气。”宋若素抓了一把自己的左臂,不再出声。
“若素何错之有?”沈听檀并未再听到宋若素的回应,便不作声了。
怪得很,明明前两日凉水还能奏效,今日这凉水竟是很快不起作用了。
宋若素死死地咬着唇瓣,以压抑一身的悸动。
少时,他抓破了一身的皮肉,望着变作血水的凉水发笑。
理智终究战胜不了本能。
他只能探下了手去,他从未做过这等事,但他大概知晓是如何做的。
沈听檀嗅着愈发浓郁的血腥味,不由分说地破门而入了。
宋若素垂着首,厉声道:“出去!出去!别靠近我!”
眨眼间,沈听檀已到了宋若素身侧,一弹指,点燃了烛火,并将宋若素从浴桶中捞出来检查。
入目的宋若素体无完肤,满是新鲜的抓痕。
宋若素羞愤欲死,挣扎不休,委实挣脱不了,遂欲盖弥彰地遮住了那处。
沈听檀擦干宋若素的身体,细细地为宋若素上过药后,将宋若素拢于怀中,了然地道:“要为师帮你么?”
第十一章师尊被我毁了清白,合该当我……
要为师帮你么?
宋若素不敢置信地道:“师尊,你说了甚么?”
沈听檀复又道:“若素,要为师帮你么?”
宋若素目不转睛地盯着沈听檀道:“师尊为何想帮弟子?”
沈听檀反问道:“为师既是你的师尊,你既是为师的弟子,师尊为何不可帮弟子?”
“可是……”宋若素以眼神描摹着沈听檀的眉眼,沈听檀生得毫无烟火气,直如端坐于庙宇当中的菩萨,根本不像是会做这等事的模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