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桑果,忍耐些。”
两息之后,她见识到了他的全部狂浪。
她惊呼出声,不自觉地抓住了他。
方才那个尴尬讲故事的菜鸟幽无命已经彻底消失了,这一刻的他,强势得要命,呼吸沉沉地落在她的耳际,他就像凶猛无比的掠食者,正在夺取口中猎物的性命。
他其实忍得十分辛苦。
她的大脑很快变得一片空白,双眼失去了焦距,无意识地捉住他,口中喃喃地唤他的名字。
“幽无命,幽无命。”
这一瞬间,看着她彻底失控的模样,幽无命竟不知自己是满足狂喜,还是松了一口气。
“这么弱,放过你了。”他得意洋洋地覆在她耳旁说道。
旋即,缴械投降。
他把她捉到怀里,揽着,垂头碰她的脸颊和额头,装出一副云淡风清的样子。
“半个时辰而已,小桑果,下次可不会这么容易就算了。”
神智缓缓回笼的桑远远:“……”
无力吐槽。讲故事划水蹭时间吗?这是什么神奇的操作?欺负她不懂行?
半!个!时!辰!?还而已?!
歇息了片刻,他意识到自己做得可能还不够好,于是把她抱起来,走到偏殿的热汤池中,洗刷了一通。
嘴里还要嫌弃:“小桑果,你真是不会伺候人。还得我来伺候你。不过,看你也没什么力气,就不勉强你了。”
他坏笑着,拨她的手指。
“手指都动不了了么!”
他得意到翘翅膀。
桑远远:“……”
沐浴完,他披上黑袍,把染上血迹的云被带到殿外放火给烧了,然后懒洋洋地踱回来,唇角噙着坏坏的笑容,把她揽到身前,斜倚在云枕上。
他有一搭没一搭地抚她的头发。
不说话,只静静地呼吸身旁的空气,便觉得无限甜蜜满足。
歇息了一会儿,他有些蠢蠢欲动,但一想到她的伤,又不舍地摁下了念头。
还是别把她欺负太狠了。难得她这么乖乖地伏在这里,看起来也没有要生气不理人的样子。
果然,他比桑不近强了一万倍。
“小桑果,”他道,“我没打算把你留在桑州。”
她缓缓抬头看他:“……?”
所以两个人并没有要分开一个多月?他刚才不说,顺水推舟就把她给吃了?
他道:“筹备婚事,哪用得着我。你我走一趟冀州,收了皇甫俊的礼再赶回来,时间刚好。大婚后,我便陪你回桑州待一阵子——我知道你舍不得他们。”
一听这话,桑远远心中顿时就溢满了喜悦。
她还真舍不得久别的家乡和亲人。虽然暂时还想不通这其中究竟发生了什么事情,但她可以确定的是,这里真的是她的家。
心情一好,她就有点皮。
“大婚的时候把幽盈月召来,”她扬起脸来,冲他撒娇,“我要吓死她!当初她可把我吓得够呛!”
幽无命缓缓挑了下眉。
“不必等到大婚,明日,你我便要先走一趟韩州。”
桑远远:“诶?”
幽无命懒洋洋地把她往身上又紧了紧,手肘落在云枕上,支着额,漫不经心地说道:“韩少陵生辰,向岳父递了帖子,邀你与大舅哥同去。明日便要出发。”
桑远远愣了一会儿,茫然道:“他的生辰,为何要让我和大哥去?若是葬礼的话,出于礼貌,倒是该吊唁一番。”
幽无命的声音隐隐有些发空:“小桑果,对旧日情郎,就那么绝情么?”
桑远远的心脏轻轻一凛。
她知道他并不会怀疑她对他的心,但是她对韩少陵的态度,与姜雁姬对明先生实在是太相似了——先前对韩少陵死心塌地,肯为他挡刀的人是她,如今琵琶别抱,跟了幽无命,盼着韩少陵死的,还是她。
幽无命虽然自大狂妄,却绝对不会像皇甫俊一样,以为一个女人能为他抛夫弃子,是因为他自己魅力非凡。
他不愿怀疑她,但她也知道,自己这样‘反复无常’,着实是有些说不过去。
她犹豫了一会儿,决定实话实说。
事已至此,她不希望他对她有什么误解。
“幽无命,我若是告诉你,和韩少陵订亲的那个根本就不是我,你信吗?”
他慢慢垂下眼睛,手指挑起了她的下巴:“再说一次。”
“我失去了从前的记忆。”她看着他,“但我知道,我没有喜欢过韩少陵,我也不是什么端庄的桑王女。父母亲都说,见到韩少陵之后,我就变了,变得完全不一样,像个木头人,而如今的我,才是那个不曾改变之前的我。”
幽无命的神色渐渐凝重。
她说:“那时候的我,做了一个很长很长的梦,梦中,我在别处过完了自己短暂真实的一生。梦醒时,我便已经躺在了韩王宫中。今日回到这里,我记起了许多幼年时的心情,更加确定曾有过那么一段时间,我,不是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