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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时间,应长川耳边只剩下簌簌落雪声,与雪花压仔细竹的脆响。
江玉珣不在,流云殿内似乎有些太静了。
停顿几息,应长川终于将目光收了回来,敛神继续翻阅奏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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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了,你们就在田庄内休息吧,”江玉珣一边说话一边翻身上马,他回身对跟着自己的玄印监右部众人说,“放心吧,总共也没几步路,我和有梨带几名家吏一道去就可以。”
末了再将视线落向顾野九:“你在这里陪陪父母也好。”
“可是——”
同样不喜欢被玄印监“监视”的庄有梨也跟着点起了头:“你们好久没有休息,今日不必跟来了。”
年长些的玄印监不由担忧:“如果这路上出了意外,我们无法和陛下交代……”
“放心吧,”说话的同时,江玉珣已经带着几名家吏骑马转身,他随口道,“不过是去有梨家吃一顿饭而已,没什么的。”
话音落下,便已带着家吏催马向田庄外而去。
他挥了挥手,很快就没了踪影。
……
十余匹快马行过官道,留下一串脚印不过片刻就被白雪轻轻覆盖。
今日有雪,路上的人也比平常少了很多。
担心官道湿滑,出门后江玉珣放缓了速度。
同时有一搭没一搭地和庄有梨聊了起来。
稍矮些的马匹上,庄有梨颇为兴奋地介绍着他娘亲的拿手好菜。
说着说着,不知怎么扯到了自己的名字上:“对了,我的名字也是娘亲取的,她当年怀我的时候整日都想吃梨,于是我一出生便有了这样一个名。”
庄有梨忍不住轻叹了一口气,略为艳羡地说:“不过比起来我还是更喜欢阿珣的名字,听上去不那么像小孩。”
听到这里,跟他们一起来的家吏也忍不住笑了起来。
和常驻于兰泽郡,因此在昭都没有府邸的征南大将军不同。
庄有梨家就住在昭都最繁华的大街上。
从江家田庄过去,骑马大概需要半个时辰。
此时众人已到昭都附近,但是百姓都在猫冬,官道内仍没多少人。
冬天张嘴便便会有冷风灌入腹内。
聊了一会,众人便安静了下来。
一时间官道上只剩下马蹄的轻响。
或许是太过寂静,江玉珣的心中竟然生出几分不安来。
他不由握紧了缰绳,一边走一边向两边看去。
官道两旁均是田地,一眼望去极为空旷。
因此江玉珣一眼便看到——官道另一头有几粒黑点正飞速向他们所在的位置移动。
“等等,”他不由蹙眉,压低了声音对周围人说,“那边有人冲着我们过来了!”
他下意识拽了拽缰绳,把手按在了腰间的轻剑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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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玉珣来了!他身边果然没有带玄印监。”
“快!全部随我上前去——”
“此地空旷没有什么藏身之处,就算有玄印监在背后跟着他,距离定也不近。”
“冲!”
说着,几名褐衣、蒙面的男子,便已骑马向着官道另一头袭去。
剑上的寒光刺向众人眼底。
官道那头,上一秒还在怀疑江玉珣是不是想多了的家吏,立刻绷紧神经。
“走!快点往回撤。”
几人迅速转身,朝着来路而去。
然而还没走多远,便有箭矢从背后射来,惊得马匹在原地嘶鸣不敢动弹。
“杀——”
“生擒江玉珣!”
来的时候,巫觋已经向他们交代过,一定要把江玉珣活着带回去。
他并不是畏惧江玉珣或者朝廷。
而是早打定主意,要在聆天台用江玉珣的血祭祀大司卜!
“是!”
说话间,那二十几个亡命之徒已经从背后袭了上来。
他们的眼中满是杀意,显然已把江玉珣恨入骨髓。
江玉珣不由咬牙。
敢在昭都附近官道劫人,眼前这几人一定与聆天台有关。
他立刻转身对庄有梨还有家吏们说:“他们是冲我来的,一会千万不要跟他们硬碰硬。找准机会先逃走便是!”
家吏摇头,握紧了手中的长刀:“我们都是江家人,就算死在这里也不会离您而去!”
而庄有梨则已经吓呆在了马背上,半晌一个字都说不出来。
不等江玉珣多言,聆天台的人已经冲过来。
除了个别几个对付家吏外,剩下的人全都围在他的身边。
长刀重重地砍向轻剑。
江玉珣的手臂忽然一痛,下一刻那把剑便“砰”一声砸在了雪地之中。
“跑——”他回头大声朝家吏喊道。
话音还未落,江玉珣的腹部便是一痛。
', ' ')('“咳咳咳……”江玉珣立刻失去了力气,俯在了马背上。
不等他反应,忽有一人抬手将他拽倒了另一匹马上。
末了转身向着不远处的森林中跑去。
见状,其余人也不再恋战,迅速跟上前来。
“咳咳……”顾不得那么多,江玉珣用尽全部力气朝那边还在向前追赶的家吏喊道,“去搬救兵啊!!!”
救命,再不去搬救兵我们就要一起死了!
闻言,家吏们愣了一下终于转身向着官道另一边而去。
颠簸间腹部的痛意愈发明显。
江玉珣一边咳一边无力地趴在了马身之上,眼前一阵阵发黑。
若还有下次,绝对不能再这么冒失了,定要把玄印监带在身边……
恍惚间,他还听到终于缓过神来的庄有梨正在官道另一头大喊着:“娘亲——”
娘亲?!
此刻来时还在嘴硬的江玉珣,心中终于生出了几分绝望与后悔。
这个时候喊你娘有什么用啊!她会来这里救我们吗?
密林之中,回望着逐渐变远的官道。
意识消失前一瞬,江玉珣终于忍不住用细若蚊蝇的声音道:“咳咳咳……应长川,捞我……”
聆天台的目标没有庄有梨。
雪地上,摔倒在地的他跌跌撞撞地爬了起来,失败了几次之后终于用尽全力翻身上马。
此时他全身都在颤抖,连握缰绳的力气都没有。
“别怕,别怕……”他一边磕磕绊绊地为自己打气,一边拽紧缰绳,朝着官道另一边家的方向而去。
寒冷再加恐惧,庄有梨说话时上下牙齿都在不住的打绊,简直狼狈得不成样子。
受惊的马匹长鸣着,在雪地上留下一行歪歪扭扭的足迹,奔向昭都的方向。
……
一炷香时间过后。
“娘就,就是这里!”庄有梨艰难地调整呼吸,嘴上直冒热气,“刚刚那群人就是把阿珣掳入了这片森林中!”说着,便颤抖着用手摸匀了眼泪。
庄有梨回家后第一时间求助爹娘。
此时庄岳还未忙完公务回家,只有他娘带着一帮家吏赶了过来。
另一匹红骝马上,庄有梨的娘亲毕可君皱着眉向他看去:“行了,别哭了!”
庄有梨立刻打着哭嗝闭嘴:“是,是娘亲。”
毕可君身材娇小,但无半点羸弱之意。
她说话做事都异常干脆,看清眼前的场景后,便立刻转身吩咐道:“我先带人顺着马蹄脚印去林间看看,再晚一步脚印就彻底看不清了。你在这里守着,等人来后告诉他们我去哪里了便是!”
这百年间,大周所在的土地上战乱不歇,“随军妇女”这一特殊群体也应运而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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