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说完,桑公公便将香瓜从蔓上揪了下来。
交到江玉珣手中之后,又取出碎银放在了瓜蔓边。
桑公公出手极其阔绰。
完全没有想过这些瓜真正价值几何。
……毕竟他花的不是自己的钱,而是应长川的。
拿了一个还不过瘾,说话间桑公公又继续扒拉起了藤蔓。
江玉珣终于缓过神来,上前阻止他继续:“可以了,一个已经够了。”
“诶,这怎么行!”桑公公起身看了江玉珣一眼,接着压低了声音提醒他,“江大人不能只顾着自己吃,忘记了天子啊。陛下放您下车,必然是想与众同乐的!您看我说的对不对?”
江玉珣无语凝噎,只能点头:“对。”
说完,桑公公便又重新弯下腰,仔细地在瓜田里翻找了起来。
他做这种事格外有耐心。
过了许久,桑公公总算是挑出一个他认为“完美至极”的香瓜,用随身携带的净水冲洗,迅速切好之后才将它交到江玉珣手中。
“好了,江大人您可以拿上去了。”
江玉珣手腕一沉,说话间香瓜已被他端在手中:“麻烦桑公公了。”
“不打紧不打紧!”
说话间,一脸喜气的桑公公笑着在身后百官的注视之下走上前去,把少年扶入了马车之中。
江玉珣眼前随之一暗,待反应过来时,他已登上了马车。
此时,应长川已不再批阅奏章了。
而是倚坐车内,眯着眼睛看向远处怡河。
他的心情看上去不错。
江玉珣不由松了一口气。
他小心上前,把桑公公切好的香瓜放在了应长川面前。
应长川吃穿用度极为讲究。
哪怕是随便一个香瓜,也要切成小块。
不仅如此,桑公公还把靠皮部分削了个干净,只留下了最精华的部分。
应长川随手用银签扎起一块。
江玉珣忍不住多偷瞄了几眼——
也不知道桑公公精挑细选出来的香瓜味道怎么样?
他以为自己目光很是收敛。
没想下一瞬,应长川手指便是一顿。
他回眸看向江玉珣:“怎么了?”
说话间正好对上了那双因好奇而变得格外亮的眼瞳。
江玉珣顿了顿,终是忍不住眨眼着问他:“甜吗,陛下?”
作者有话要说:
江玉珣:他的私生活也不关我的事。
河风悄悄溜进了窗,卷着长发从面前扫过。
吹散了甜滋滋的香。
应长川没有直接回答,而是反问他:“爱卿想尝吗。”
“尝一块可以吗?”
江玉珣,你还能更没出息一点吗?
少年心中不由一阵绝望:别人说“馋死”只是夸张,而自己是真的可以这么死……!
“嗯。”天子似乎并不介意。
“……谢陛下。”
一回生二回熟。
这对如今的江玉珣而言,已经是小场面了。
应长川重新拿起奏章,随手翻阅起来。
江玉珣则默默深呼吸,拿起果盘上备用的银签,戳了一块细细咀嚼。
清甜的味道瞬间溢满唇齿。
不得不说,桑公公挑起香瓜来的确有一套。
江玉珣的眼睛不由一亮——方才的作死值了!
应长川并不嗜甜。
然余光看到这一幕后,他竟头回对这种甜腻的东西生出了几分兴趣。
……
傍晚,流云殿值房。
江玉珣缓缓摊开了从庄岳那里借来的舆图。
借着灯火可见,怡河流出平原后,迅速汇了入辰江的干流。
辰江东行百余里,突然转弯直直向南而去,最终由此入海。
江玉珣不由屏住了呼吸。
今日在车里,他心中只有一个模糊概念。
如今看到舆图,江玉珣终于清晰意到:怡河通航势在必行!
这些年来应长川四处征讨、开疆辟土。
短短时间,国土便翻了一倍有余。
这些“新地”多集中在南方,正是辰江干流流经地区!
“南方……”
江玉珣忍不住轻声念道。
昭都向南调兵极为不便,一但发生动乱,朝廷完全鞭长莫及。
历史上,大周之所以会迅速崩溃,也与此有关。
江玉珣忍不住用手轻抚辰江。
昭都正好处于这条水路的最上游。
——假如怡河能够通航,未来若有叛乱,天子从昭都便可迅速发兵进行镇压。
从这个角度看,说它是大周的生死动脉也毫不为过。
江玉珣的心跳越来越快,几欲冲出胸膛。
怡河截弯取直工
', ' ')('程,大约需要三年时间。
而历史上,未来七年应长川都将以举国之力北征折柔。
……自己该怎样劝他等一等呢?
-
江玉珣把舆图还给庄岳后,没有急着回去休息,而是去了玄印监的驻地。
他刚走进小院,便遇到了被自己安排进玄印监右部受训的顾野九。
正在打水的少年大吃一惊,连忙放下手中的木桶:“公子,这么晚您怎么来了?”
“我来看看翁广,”江玉珣有些担忧地问,“他还没有醒吗?”
昨日有百姓趁乱袭击丞相,幸亏一名叫“翁广”的玄印监,替他挡住致命一击。
江玉珣听说,翁广虽然伤得不重,但一直高烧不退。
想来十有八九是伤口发炎了。
“还没有,”顾野九摇了摇头,迅速带江玉珣向院内走去,“翁大人他不但烧得厉害,且一直紧咬着牙关不肯张口,药喂都喂不到嘴里去。”
说着,两人便走进了寝所之内。
仙游宫空间有限,寝所内设的是通铺,一眼就能望到头。
见来人是江玉珣,正在轮休的玄印监们连忙行礼:“见过江大人!”
“无需多礼。”江玉珣一边说,一边快步走到了翁广的榻旁。
顾野九也跟着走了过来,他把布巾浸入水中,顿了几秒后拿起拧干,放在了翁广的额头上。
“翁大人吃不下药,只能这样降温,但是收效甚微。”少年解释道。
江玉珣喃喃自语:“一直这样下去可不行……”
他不由自主地攥紧了手心。
……既然吃不下药,就只能物理降温了。
江玉珣的视线快速从寝所扫过,最终落在了房间角落的陶罐上:“那是酒吗?”
“啊?”顾野九愣了一下,点头说答道,“对,是春酒。”
江玉珣快步向陶罐走去。
',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