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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江闻岸打开锦囊一看,发现里面放着一株枯白的花,他还以为自己被骗了,取出来仔细一看却发现月光照耀之下那朵花仿佛活了一般,竟发出了血红的光。

尘罂?

江闻岸想起延延先前与他说过的话,尘罂确实是救命良药。

锦囊里还有一张方子,里面写着尘罂的使用方法和注意事项。

离他们最近的隐蔽之地只有一个山洞,他在里头铺好草,艰难地背着沈延进去。

安顿好沈延之后,他正为着水源发愁,却忽而听得叮叮咚咚的声响。

幸好随身带着火种,他便点起火来查看洞内场景。

一看方知这处山洞内竟有一方泉眼,泉水自地底下灌上来,而叮咚叮咚的是洞顶钟乳石上滴落下来的水珠。

他在周围折了一片箬叶,用石头将尘罂碾碎再加入泉水,靠近火源加热。

现下条件简陋,只能如此了。

等到他把药煮热,沈延的嘴唇已经由苍白转为发紫。

江闻岸双手捧着药靠近沈延,却发现很难喂给他。

事急从权,江闻岸只犹豫了一瞬便自己先喝下一小口含在口中。

他在沈延旁边,俯下身子靠近他。

唇与唇贴近的瞬间,沈延的眉头微蹙。

江闻岸正想将药送入他嘴里,没想到沈延竟有了要醒来的痕迹,挣扎着不让他喂。

江闻岸追着过去贴近,可却被一直没睁开眼睛的沈延阻碍着无法触碰到他。

“咳咳咳……”江闻岸不小心将药咽了下去,手上捧着的药也往外撒出了一点点。

沈延的嘴唇已经开始发黑。

江闻岸急急护着药,都快急哭了。

“臭小子,你快喝啊!”

“先生?”沈延声音微弱地嘟囔着。

迷迷糊糊之间好似听到了先生的声音,可是眼睛睁不开……

“先生……”

“是我,我来了,延延,先生来了。”

江闻岸红了眼眶。

他不知道延延此刻能不能听到讲话,只能近乎卑微地祈求他:“延延,乖一点,喝药好不好?”

“求你了。”

沈延没有动静,他近乎虔诚地跪在他身边,再一次贴近。

尘罂很苦,比江闻岸喝过的任何中药都要苦。

江闻岸看着他的延延,眼中一滴湿润滴落,点缀在小家伙的睫毛之上。

沈延的睫毛动了动,这一次终于没再拒绝他。

好像是……先生的味道。

见终于能喂进去了,江闻岸心口的难受终于缓解了几分,他耐心地一口一口渡给他。

沈延原先干裂的嘴唇已逐渐变得湿润,明明是在喝苦得要命的药,可他却像在汲取甜美的水源一般贪婪索取着,几次三番追逐着离他而去的唇瓣,好在过不了一会儿江闻岸又贴了上去。

江闻岸一直低伏身子,喂到最后有些累了。

最后一口的时候,他丢下叶子,手撑在地上,在延延耳边,低头。

口中全是苦味,他的延延从来不喜欢吃药,肯定觉得很苦。

可是他身上没带蜜饯。

而他不知道的是,久旱逢甘霖,药液的苦在口腔里慢慢麻木,适应之后竟让沈延觉出一丝甘甜来。

久违的熟悉淡香让他很是想念,积攒已久的念想和欲求在极度不清醒的时刻无所遁形。

他最后几乎是在贪婪地吮吸。

左手没有力气抬不起来,自由的右手顺从本能攀爬到他后脑之上,按着江闻岸往下。

口中的药液已被汲取干了,小家伙竟还不满足,想要探入口中。

江闻岸头一重,手支撑不住一下子往他身上倒。

他的重量对于沈延来说似乎不算什么,他无知无觉,手指却不住在他颈窝摩挲。

他确定,是先生的味道。

滑腻的舌尖抵上皓齿,江闻岸一个激灵,立马推开他。

“唔……”方才喝药时沈延一声不吭,十分乖巧虚弱,可按着他头时的力气大得惊人,一点儿都不像一个受伤虚弱的人,如今被他这么一推却软软地倒下去,可怜兮兮地蜷缩起身子,口中还不住低声喃喃着:“先生,先生……”

他这小可怜样让江闻岸的心一下子就软了,方才有些异样的感觉也已经被抛到脑后。

他摇了摇头,这是他的延延,是她自小看着长大的崽崽,在别扭什么呢?

能把药喂下去,延延能好起来才是最重要的。

如此想着,他又靠近,躺在沈延身边。

沈延正在发烧,身子不住微微颤抖着。

江闻岸忽而想起三年前沈延也曾发过一次高烧,那时他也是这么抱着小家伙。

小家伙烧得迷迷糊糊,嘴里喊的都是他的母妃,可是此刻,他喊着的却是“先生”。

江闻岸抱紧他,额头贴紧他滚烫的额头。

一觉醒来应该就能好了。

*

沈延很疲惫,因为他在将要点燃火种的时候突然看到岚族的图腾,也因为身后的两个士兵突然因为一些鸡毛蒜皮的小事吵起架来,惹得他们被发现。

那一刻他摆脱了两难的境地,可是却并不轻松,同伴们护送着他出来,大多数人都被当场射杀,少数几个四处逃窜,不知此刻如何。

他不可以在这里死去,先生还在燕京等着他回去,他要好好地回去见先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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