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刻便很好。
从祈愿池出来时天已经黑了,二人也不急着走,回到禅房时发现小黑已经趴着睡着了。
许是白天玩得太疯了,狼累了,遛狼的人也累。
寺庙环境清幽,江闻岸很快入睡。
沈延却一直躺着睡不着,一来是认床,二来是隔了这么些天第一次和先生同床共枕心里有些甜丝丝的,也因着不能盖同一床被子有点不满意。
清冷的月光洒在江闻岸俊秀的脸庞上,沈延悄悄靠近几分,目光在他脸上细细描摹。
回过神来之时指尖已悄悄爬出被窝,他想触碰又不敢。
最终只是缓缓向前,偷偷拾起枕边一缕长发于手指上缠绕了几圈,确保不弄疼先生,小心翼翼牵着他的发丝入眠。
*
自梁子卿走后,沈延便一直在江闻岸府上带着习文,只偶尔会与江闻岸一同去骑射。
想着日后夺嫡之路漫长,恐怕过程凶险,太子的阴狠他已经领教过,江闻岸怕他稍有不慎便容易落入陷阱,于是计划让沈延练武。
沈延有次听到先生与朱如谈话。
“子卿很好,我原本想着让延延跟着他学些防身之术的,不过现下倒没机会了,你可能找到合适的人教导他?”
“银子不是问题。打斗、用剑、暗器、用毒全都安排上。”
技多不压身。
沈延没有仔细听朱如在说什么,只见先生听着他讲话,提笔在纸上记录着什么。
他理解先生的良苦用心,往后按着先生的安排拼命苦练,不曾喊过痛与累。
他要证明给先生看,自己定会胜过梁子卿。
他并不讨厌梁子卿,但先生似乎对他青眼有加,这让沈延心里有些不愉快。
他想变强大,想要耀眼到先生只能看到他一人。
江闻岸近来却常与梁子卿通信。
话说梁子卿先前得了江闻岸的推荐信,果然顺利进了军队,在一个提督的手下做事,不久北边战事爆发,梁子卿便被抽调着军作战去了。
原文中梁子卿应当是在燕京守卫都城几年后直接进宫当差的,这一次竟发生了变化。
江闻岸有些担心,自己本是好意帮他,竟不知前路是福是祸。
刚到北疆那会儿梁子卿来信说战事没那么严重,只不过是双方偶尔互相挑衅,可随着时间的推移,事情一点儿也没有缓和。
战争双方缠缠绵绵,一场因为异族误闯燕京边界而起的纠纷愈演愈烈,竟断断续续持续了三年。
梁子卿是梁子慈的堂兄,但家中再无他人,只剩二人。从军的日子里他会每个月给梁子慈写一封家书,连带着给江闻岸捎上一封信。
江闻岸发现梁子卿不仅能武,思想上也与他特别契合,二人几番交流下来已经发展为知交好友。
沈延一开始有些吃味,后来亲自查看了书信才知道二人讲的全是家国大事,或是“思维与存在”、“物质与意识”等等的玄理哲学问题。
见着二人之间果然没有猫腻,沈延这才放心。
作者有话要说:下一章开启时光大法~
[1]“万般皆是命,半点不由人。”出自冯梦龙《警世通言》
后半句“尘世人皆苦,唯有人自渡”亦为引用,摘自网络上的一句佛语。
第33章
(上一章末尾补了1300字左右,直接往下看可能会连不上嗷~)
晨光与暗夜交替变换,春去冬来,三个春秋一晃而过,如同白驹过隙。
雁过留痕,破茧为蝶,沈延的生命画卷上曾经布满灰暗,如今已是色彩斑斓,有春天的细雨,有夏日的艳阳,有晚秋的枫林,有冬夜的玉絮。
最为浓墨重彩的一笔写着:江闻岸。
少年褪去青涩,撕破自卑与懦弱的禁锢,愈加意气风发,恣意潇洒。
江闻岸抱着披风出来,见他在院子里练剑,动作干净利落,丝毫不拖泥带水,一时间竟忘了上前。
眼前不断回放着小家伙这些年以来的变化。
“了无痕”十分好用,他额上的疤痕一点儿也看不出来,面容之上再也没有一丝瑕疵。
他和皇帝面容轮廓十分相似,但沈延的五官明显更精致一些。
最让江闻岸心中感到异样的是沈延越长越像他从前认识的那人,思及不太好的回忆,江闻岸看着他总觉得有些不对劲。
好在唯有那双眼睛与谁都不同。
江闻岸记忆中的那个人眼中总是盛着冷漠,而皇帝的眼睛总是缺乏神采。
沈延则不一样。
江闻岸觉得“剑眉星目”这个词用来形容沈延刚刚好,但他的眼神又不凌厉,四目对视之时总能看到其中的柔和。
他如今已比江闻岸高出大半个头,这让江闻岸很心梗。
江闻岸在现代时也有一米八,但“江闻岸”的身子撑死只有一七六左右,他感觉这几年来自己的身子慢慢发生了变化。
不知是他在慢慢适应还是确实有变化,他觉得自己好似脱胎换骨了一般,身体似乎越来越贴近自己从前的身子,身高也增长到了一七八左右。
可那最后的两厘米怎么也长不回来!
他的皮肤也从“江闻岸”原先的白皙恢复到从前的冷白皮,因着“江闻岸”本身也白,慢慢的转变倒是无人察觉异常。
直到某天醒来突然看到手腕处的一颗小痣,江闻岸恍然惊觉,现在的身体真的是他原来那个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