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搁我这贫,我还不知道你了,”宓贵妃心烦意乱地拨开裴无洙,呆呆坐下,出神片刻,冷不丁突然问道,“你是不是听人说了什么,以为我遭了什么罪,吓得赶紧回来跟我讨巧卖乖了?”
裴无洙不敢多言,小心翼翼地觑了觑宓贵妃的面色,缓缓猜测道:“那听娘您现在的意思,应当是没有遭着什么了……?”
宓贵妃响亮地冷笑了一声,止不住地幸灾乐祸道:“我能有什么啊……等着看好戏吧,承乾宫那边多半得要气炸了。”
——那位“花蕊徐夫人”,举手投足、妆容言行,无一处不是暗暗悄悄地仿着郑皇后来的。
以宓贵妃对郑皇后的了解,对方或许不会多在意真宗皇帝身边再出现几个貌美的女人来平分恩宠……但肯定忍受不了有一个残次仿货时时刻刻地在众人眼前转悠着。
不然那徐简氏随便做点什么蠢事,众人都难免联想到承乾宫里避世多年的郑皇后……郑皇后才丢不起那个人。
“听娘的意思,”裴无洙一时有些懵了,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道,“那个临安长公主和徐简氏,并没有刻意为难您什么?这事也就这么算了?”
——那宓贵妃作什么提前一个人先回来了?
“临安长公主,”宓贵妃的神色淡了淡,面无表情道,“她是无所谓为难不为难我的,她真正想恶心的人,是承乾宫里的那位。”
或者换句话说,从头到尾,临安长公主就从没有把宓贵妃瞧在眼里过。
宓贵妃如今是得宠,但临安长公主昔年养在仁宗皇帝膝下时,她生母也是当朝赫赫有名的宠妃楚氏……宓贵妃是皇帝的女人,临安长公主还是皇帝血浓于水的胞妹呢。
那可是一个实打实的金枝玉叶,生得好、长得好、嫁得也好……后宫中的这些女人,说句实在话,除了郑皇后之外,就再没有一个真正能让临安长公主看在眼里的了。
是故,宓贵妃虽然恶心临安长公主作为,但形势比人强,临安长公主背后还有简家与荣国公府,哪一个都不是程国公府那样的破落门第。
临安长公主本人更是强势,不是李家母女那样没有丝毫政治影响力的内宅女眷……宓贵妃再怎么恶心,也就只有忍着了。
“至于徐简氏,一个有心想抓住机会攀个高枝往上爬的苦命女人罢了,”宓贵妃兴致缺缺道,“跟她更没有什么好过不去的。”
裴无洙默了默,神色平静道:“所以说,徐简氏命苦可怜,但好歹还是个识时务的,没怎么不长眼地故意为难您,是吧?”
“不然呢,徐简氏不过才将将被陛下瞧上,”宓贵妃听得好笑,“现在就与娘为难,是嫌自己以后真进了宫,她的日子会过得太舒坦么?”
“但是临安长公主就不是了,”裴无洙面无表情道,“她或许没有‘刻意’为难您,但也肯定没给您什么好脸色吧?”
宓贵妃蹙了蹙眉心,略有不安道,“临安长公主那样的人,对谁都是那样的,她在先仁宗皇帝膝下时就颇受宠爱,后来下嫁简府,夫君简叔平也争气,性子难免就要强硬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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