珺姐姐当时四个月的孩子都能熬得住拿下来,就算日后真有了个万一,她也可以的……
东宫太子却并不清楚裴无洙这一时片刻的,小脑袋瓜子都转转悠悠地想了多少东西。
见裴无洙神色惊惶、脸色煞白,心中微微一疼,有些酸楚,更还有些后悔。
明明知道她还小、心里本来也并不如何情愿……自己又何苦非得现在就去逼着她想以后的事情呢?
东宫太子喟然一叹,心中再没了分毫旖旎悸动,只余一片酸软。
“那就不要,”东宫太子抬起右手,轻轻地揉了揉裴无洙的脑袋,柔声道,“你不想,那我们就不要。”
迎着东宫太子微微笑着的包容眼神,裴无洙心头霎时划过一抹难言的愧惭。
“哥哥,”裴无洙满心歉疚地呆呆道,“我想,我心里是很喜欢你的,只是孩子的事,我,我又实在是没……”
从有意无意地开始向东宫太子要一个“平等”起,裴无洙就隐约意识到,自己是真的栽了。
确实,从本心而言,裴无洙是认定“人生而平等”,不会因为对方是什么高高在上的皇帝、太子,就自觉相较之下,自己是低人一等的。
但同样的,来了大庄这些年,裴无洙也没天真到把她的“平等”、“自由”之说真挂在嘴边、时时刻刻要求人人都和自己“平起平坐”了。
裴无洙会向真宗皇帝要一个“平等”么?真宗皇帝就是再宠爱她,裴无洙也心知,不可能的。
她也压根从没有那么想过。
甚至是原来的东宫太子,即便那时候的裴无洙和对方关系混得再熟、再好,在心底里,她还是有些畏惧这位兄长的威严、不敢随便轻易冒犯的。
——最早在郑国公府的时候,庄晗可就只简单提了一句裴无洙醉酒,东宫太子会不高兴的话,裴无洙登时就吓得一下子精神又清醒了。
但裴无洙现在和东宫太子在一起了,往常某些早习惯、早默认的东西,她又开始方方面面、寸寸角角地看不惯了。
她不愿意接受对方太多的安排与施舍,但朝堂上的政事,又没有办法去肆意任性。所以裴无洙要告诉东宫太子,更是告诉自己:这件事你帮我,只说明你现在已经是个合格的“贤内助”了……本就是应有之义。
她也再不高兴仰着头和对方说话了。
也一定要按下对方,以彰显自己身为“一家之主”的尊严。
……
……
还有其他许多许多。
说起来都是细枝末节很小的事情,但也很快让裴无洙意识到:在东宫太子温水煮青蛙的温柔攻势下,自己早已潜移默化地随之改变了许多想法态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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