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好好,”赵逦文被裴无洙的偏颇生生给气笑了,赌气道,“他什么都对、什么都好……他做事只要但凡遮个大义的幌子,在你眼里都绝对是好的、对的、半点毛病都没有、一句坏话都不能说的,是吧?”
“什么叫‘遮个大义的幌子’,”裴无洙很有些不能理解,“是为了大义就是为了大义,不是为了大义就不是为了大义,有就是正义的,没有就是非正义的,这有什么不对么?”
“何为幌子,你又知道那些事都是幌子了?”
赵逦文被裴无洙字字句句堵得心烦意乱,冷笑一声,口不择言道:“那我们家的‘义’呢?”
“我父亲忠君卫国、戎马一生,得到的是什么,我姐姐的被迫失贞?我们家的大义,又有谁想来给我们家伸张过么?”
“但是阿文,”裴无洙眉心紧蹙,顿了顿,还是没忍住,明知道这话说了会叫赵逦文不痛快,但还是缓缓道,“珺姐姐的事情,你心里很委屈,我知道。但那并不是太子的错啊。”
“首先你得承认,东宫行事确实一向有个‘义’字在;而这并不代表着,全天下的‘义’都合该由他来伸正了,”裴无洙轻轻道,“你这埋怨和迁怒,其实是很没有道理的。”
“哈”地一声,赵逦文别过脸,隐忍地咬了咬唇,深吸了一口气,平息自己胸膛翻涌的怒气,忍了再忍,才面无表情道:“我一开始,只是想提醒你小心他一点,他并不像外人称赞得那样德行完美,或者说,外面人把他夸得那都不是人了,得是个圣人。”
“我没想到最后你竟会反过来与我说教这许多,”赵逦文疲惫道,“好了,你既然对他深信不疑,那我也不好挑拨你们什么……今日你过寿,先不说了。”
裴无洙张了张嘴,心里也有些后悔了。
也就是二人静默的这一会儿,遥遥听到外面有宫人来报,说是六皇子带着八皇子过来与裴无洙祝寿了。
他们怎么过来了?
裴无洙满脑门问号,转身就要出去迎人。
“我是不好与你说什么,”赵逦文最后拉了她一把,低低道,“但你自己长脑子想,六皇子今天为什么来?你请他了么?不请自来、自降身段,他又是何苦突然来贴着你了?”
“我是不知道太子这个人究竟如何,”赵逦文冷冷道,“但我想,你那些兄弟们,应该是感触最深的。”
“洙洙,如果一个人,大家都深深地畏惧他,不只限自于彼此身份差距的那种畏惧。”赵逦文缓缓道,“那你也至少得承认,他绝不是一个你能轻易看透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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