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9(1 /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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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清醒地认识到,只要朱元妃的宠妃地位不倒,她这辈子,只怕再难得圣宠,因为她太了解皇上,上辈子,她身为宠妃,要是对后宫某个低位份的嫔妃不满,只要和皇上说一声,哪怕那人长得再美,皇上最多只多睡几回,便抛至脑后了。

每每这个时候,她总会很高兴,皇上对她的情分与宠爱,至少在皇上心中,她和那些以色侍人的嫔妃是不同的。

后来,她通过这个法子,处理了一些恃宠而骄的新人,在宫中的威信也越来越高了。

只是没料到,这辈子,她的地位会倒置过来,她不再是宠妃,宠妃是她最讨厌的朱家人,她竟成了她曾处理过的那些后宫低位份的嫔妃。

因为朱颜,她圣宠没了。

也是因为朱颜,她九嫔的位置飞了。

两辈子,新仇旧恨,教她如何不恨。

她听秦尚寝给她透露出来的消息,朱元妃妒性很大,前次和皇上吵架,帝妃不和,就因为这个,她记得上辈子,林昭仪也是个妒性大的,若真如此,接下来行宫内倒有好戏看了。

苏婉清没能选择朝晖楼作为住所,另挑了聆风榭作为住所。

聆风榭位于前往北山脚下雾来阁的必经之路上。

很快,苏婉清便从秦尚寝那里得知,朝晖楼是去年元妃住过,所以才不分配给其他人住。

苏婉清想到,刘皇后对后宫嫔妃,只要不触及后位,两辈子,都是一如既往地好心,知道元妃不喜欢她,为避免进一步加深她对元妃的误会,没提元妃,找个借口只说是皇上要了去。

刘皇后无子,她和刘皇后没有实际的利益冲突。

至于肖想皇后之位,苏婉清只想冷笑,上辈子朱贵妃那个蠢货已向她完美地演绎了这样做的严重后果。

因此,苏婉清决定,平日带上儿子八郎,多去刘皇后的栖凤苑请安,不管以后她如何筹谋,但与刘皇后交好,大多数时候能让她在后宫中生活顺畅,保证八郎受到公正待遇。

——

行宫内,华灯初上。

朱颜刚在菡萏苑安顿下来,就见张忠国张大总管从致用堂赶过来告诉她一声,皇上前日出宫了,还没回来。

朱颜记得,狗皇帝身边的几名太监,刑恩和杨新几日前跟着狗皇帝骑马来行宫,张忠国因年龄大,一直随大队伍跟在龙辇驾前,也是今日和他们一起抵达行宫的。

所以,他此刻来传话,大约是狗皇帝出门前,交待过致用堂的留守内侍。

朱颜听了,也不意外,狗皇帝在京城,就是个坐不住的,偶尔还会找个借口出宫一趟,更别提如今到了宫外,那就跟脱了笼头的马一般,不出去浪才怪,去年去兰州鄯州,今年别往安北都护府去……

一念至此,朱颜自己吓了一跳。

此地去鄯州,八百余里地,去安北都护府,一千余里地,按路程算,相差不大,好像貌似……也不是没有可能。

狗皇帝是第二天下午回的宫,晚上来菡萏苑,就跟饿狼扑羊般,直往朱颜身上扑,刚从外面回来,也不知他身上哪来的那么多精力,到如今,朱颜都有种作茧自缚的感觉。

搬起石砸自己脚上,自作自受,简直了。

次日,朱颜午后才醒来,儿子阿稷去深柳阁跟着师傅徐贤读书了,狗皇帝去了前面的致用堂接见重臣,等到朱颜起来梳洗,在正殿用完午膳,去苑内的水榭亭子里看满池荷叶飘香。

吕平安送来了一支钓鱼竿,兴致极高地禀报,“娘娘,这荷花池子里除了观赏的金鱼,今年新养了其他品种的鱼,可以供人食用,另外,行宫内养鱼的内侍陈安特意给娘娘制作了一支钓竿。”

“他倒有心了。”朱颜看了眼精致的鱼竿,想起去年她好像有随口嫌弃过池子里只养金鱼,没法钓上来吃,“东西放在这,你去取五十两银子赏给他。”

吕平安应了声唯,又主动来事,“要不奴婢帮娘娘给鱼钩上好饵料?娘娘坐在这槛杆边,正好试试这钓鱼竿的手感。”

朱颜笑着颔了下首。

吕平安弄完一切,把鱼钩放入水中,朱颜抬头,便见狗皇帝从外面进来,沿着池上栈道往水榭这边来,走近前,看了眼朱颜手边的鱼竿,笑道:“你倒是悠闲。”

“我瞧陛下现在也空闲。”朱颜回道,不然哪有时间来后宫。

狗皇帝走到朱颜身边坐下,一把伸手揽住朱颜的纤腰,把人往怀里带,“朕哪是得空,朕是不耐烦在前面听他们叽叽歪歪,到你这儿清静下耳根子,再洗洗朕的眼睛。”

说到最后,狗皇帝摸着朱颜的脸庞,两眼盯着她,近前亲昵地碰了碰她的额头,“阿颜,想不想出门?”

朱颜听了,眼睛一亮,抬头望着狗皇帝。

原本她很不自在,青天白日下,在外面这般亲密,哪怕曲姑知事地早早领着众人离开水榭去了岸边,她也不好意思,但此刻,正要推开对方的手,却忘了伸出去。

秋水剪瞳,潋滟生光。

顾盼神飞,文彩精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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刹那间,狗皇帝满心里只剩下一双灵动的眸子,直接亲了上来,朱颜连忙闪躲开,“你别胡闹了,大白天的,你还没醒不成。”

狗皇帝只蹭到阿颜的鬓角,十分不甘心地把人搂进怀里,抱紧对方,贴着脸颊,低头轻笑,“哪能醒呀,到你这儿来,朕只愿长醉,不愿醒来。”

朱颜扭开脸,趴在狗皇帝肩头,望着满池风荷,几株过早盛开的荷花,送来缕缕清香,更多是抽条出来的荷梗,亭亭而立,露出了尖尖角,若要满池荷花盛开,大约还要等待小半个月。

朱颜稳住了心神,出声问道:“陛下打算去哪,什么时候出门?”

“去安北都护府,苏一泉和朕说,夜晚草原上的星空,特别美,朕带你去见见草原风光,去看看草原夜晚的星空,阿颜,你喜不喜欢?”

自是喜欢。

朱颜这样想,也这样回答了,却更清楚,狗皇帝想去安北都护府是真,其他都是附带,“可是宰相们能同意陛下出行?”

“朕何须他们同意。”狗皇帝眉目一敛,不怒而威。

朱颜瞧着这样的狗皇帝,或许在今年以前,朝中宰相们还能凭借资历劝谏一二,随着东胡国灭亡,与高昌国重新结盟,取消了两国间的岁币,内部重开武举,尤其是科举考试的变革。

今年杏榜时,朝堂之上爆发了实干人才和文学之士的激烈斗争,由于狗皇帝亲自下场拉偏架,最终实干派大获全胜,科举考试从此以选拔实干人才为主,可以说,朝堂之上,内外政策已经完全变了。

狗皇帝正志得意满,这个时候,谁敢阻拦皇上,谁就是活腻了,丘于扬那个刽子手,正站在一旁虎视眈眈、磨万霍霍,等着皇帝下令。

“陛下打算去多久?”

“大约半个月。”

狗皇帝回道:“听苏一泉说,那边比京城凉快,朕去年令他训练的五十名女兵,这次也跟来了行宫,明儿叫她们过来,你挑上两个手腿麻利的,路上方便照顾你。”不然,像去年那样,一群羽林卫,路上朱颜有不便时,除了他,连搭手的都没有。

朱颜听到说有女兵时,狠狠地惊喜了一把。

大约应了那句,不受框束的人,偶尔也有不受框束的好处,这个时代,这种事也只有狗皇帝干得出来。

只是朱颜没想到,前朝的宰相们阻止不了狗皇帝,无奈之下,竟然会转向后宫,求上刘皇后,连朱颜也收到了上疏请求的折子,请求她们劝住皇上不要出行,切勿天子之尊,而以身轻天下。

作者有话说:

今日份的更新,么么哒~~

皇子监国

刘皇后在栖凤苑亲自接见了中书令谢无的夫人陈氏。

陈夫人请皇后出面, 劝谏阻拦住皇上出行,并说,千金之子, 坐不垂堂, 何况乎天子?江山社稷集于一身,天子岂能放纵私欲,轻率出行,如此, 将置天下于何地?为一己之欲,而轻视天下, 非明君所为。

又说, 皇后贤德,理应直言劝谏, 辅佐天子。

刘皇后只能心里佩服这些人胆子大。

她可没胆子去劝皇上, 这个贤德之名,并不好博,刘皇后脸上未显, 带着微笑听完后,以不干政为由,客客气气地拒绝了陈夫人, 连宰相们联合签名的那份上疏表文,也没有收。

嗯,朱颜这边。

因朱颜几乎不见外命妇,因此求到朱颜这儿来, 就曲折了一点, 是通过襄阳长公主, 把话带到, 把上疏表文送进菡萏苑。

朱颜看都没看,直接派吕平安把上疏表文送去致用堂。

开什么玩笑,让她去劝狗皇帝。

五个宰相都拦不住的事,她能拦住?她要有这个能耐,她立马给狗皇帝下降头,让他允准,她跟儿子阿稷提前去封地了,再说了,她也不想劝,她上午刚挑了两个身手不错的女兵,正盼着出门。

要朱颜说,这些宰相们还不够了解狗皇帝。

说什么非明君所为。

信不信,如果他们当面对狗皇帝这么说,狗皇帝张口就会回怼,“朕又没想做明君。”更过分的,还会加上一句,“别为了你们自己想做贤臣名臣,图个千古美名,绑架上朕,让朕来做明君。”

直接把对方劝谏行为归于对方在谋私心,令对方羞愤得不敢吱声,或闹到撞墙以明志的地步。

这是有先例的,狗皇帝当初要新建芙华宫,当时劝谏的尚书令刘乐缺,差点没被狗皇帝怼得怀疑人生去撞柱明志,明明他是一心为公,怎么到狗皇帝那儿就变成他私心作祟。

刘乐缺当然被拦了下来。

狗皇帝最后还评了句:刘令君心理素质不行,一天天寻死觅活的。

令君是对尚书令的敬称。

朱颜有合理理由怀疑:当初尚书令刘乐缺早早病故,一大半是被狗皇帝给气着了。

自刘乐缺之后,狗皇帝索性不再设尚书令,尚书省只设左右仆射。

晚上,狗皇帝回菡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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苑,拉着朱颜抱怨,“……这起人,朕都不知怎么说他们,担心朕跑了,竟在宫门口守着,夜里都不回去,这么敬业,朕该派他们去守城墙,来做什么宰辅,快气死朕了。”

朱颜一听这话,却是嗤笑道:“谁让陛下有前科,别说他们,我都不信,陛下没想过私下偷偷跑。”

一回生,二回熟。

去年狗皇帝私下里偷偷跑去兰州,宰相们在狗皇帝出发后接到他留下的口谕和信件才知晓,一个个担心得不行,后面听说还去了鄯州,直接吓到了,在狗皇帝回来前,天天担心吊胆的。

有过这么一回,今年能不守牢狗皇帝。

“知朕者,阿颜也。”

狗皇帝大方承认,侧头蹭了蹭朱颜的面颊,伸手把人抱坐到膝上,又感慨道:“能偷偷跑才好,免得还要带上几个累赘。”

“这么说,陛下和宰相们谈妥了?”

狗皇帝颔了下首,“当然,朕可没功夫和他们多磨蹭,还异常天想,想从内部攻破,让皇后和你来劝朕,皇后恭顺,你早跟朕是一伙的了。”

说到这,狗皇帝很高兴,无论是刘皇后,还是阿颜,都没令他失望,要是她们俩真被鼓动来劝他。

他现在就得考虑,后宫是谁的后宫?

是不是要换人了?

“这次出行,三省各派一人跟朕一道出行,门下省是令狐,尚书省是尚仆射,中书省谢中书要留守,他回去选个合适的人,另外,朕出门在外,着令阿稷以皇子之名监国,留在行宫。”

阿稷监国?

朱颜先是一惊,尔后发现狗皇帝简直丧尽天良,“阿稷才五岁。”连童工都算不上,“不是,他什么都不懂,你让他监国,你放心?这不是儿戏吗?”

朱颜觉得荒唐,急得不称呼陛下了,直接称你了。

狗皇帝早猜到朱颜会反对,可看着直跳脚的朱颜,还是连忙解释道:“你别急,只是名义上的,朕这么做,只是安大家的心,一切政事都交由谢中书、华侍中、郭仆射处理,有不决者,再报朕。”

朱颜倒听明白了,要的就是个名义,稳定宰辅们的心。

“阿稷要是再大上三四岁,朕倒真可以让他行监国之实,朕出门在外也无忧。”狗皇帝说到这,心里有遗憾,要是二郎不夭折,今年刚好十岁,以太子之身,行监国之权,更名正言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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