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见她回来,祝苓毓一下站起身,眼睛亮得恍若两盏明光。
“表嫂,你回来了。”
◎091◎
这是怎么回事?陆今湘疑惑地看向若兰。
若兰无奈解释道:“表小姐方才过来, 奴婢说您不在,表小姐就说留在这里等您回来。”
“正是如此。”
祝苓毓兴冲冲迎上来,虽然脸色略显苍白, 但整体精气神还不错, 看来真叫覃孟椿说中了, 她不一定多伤心安邵的背叛,多是面子挂不住一时郁结于心罢了。
她攥住陆今湘的袖子,双眸清亮:“表嫂, 你那日说的话我回去好生想了想, 我觉得你说得没错,人生在世不应该只拘泥于一点情爱, 眼界要放宽广点, 还有更多美好的事物等着我们去发掘。”
她神态高亢,语气抑扬顿挫,一副余外振奋模样。
倒是陆今湘愣了下, 回过神后讪讪笑道:“你能这么想最好不过, 这样我们就放心了。”
“是以, 表嫂, 我们出去吧。”
“啊?”
“不是你说得吗?美食那么多,还有许多风景值得我们欣赏,大好时光, 我们正应该出去放荡年华。”祝苓毓跃跃欲试。
阿这……陆今湘有些傻眼, 话题怎么突然拐到这个上头去了。
不过, 对上祝苓毓兴致勃勃的目光,她顿了顿, 点头表示同意, 小姑娘好不容易决定放下这件事, 出去散散心,她自没有不应的道理。
于是,两个人轻车简装,谁也没告诉,径自出府游玩去了。
甚至,直接出城去了京郊。
京郊有一处芙蓉庄园,美名其曰,里面栽满了木芙蓉,每到秋日繁花盛放的季节,整个庄园就会被粉白色的芙蓉花弥漫,远远望去,庄园好似陷在了云梦里。
最难能可贵,庄园主人愿意无偿放开庄园供人欣赏,往来的客人还能免费品尝庄园自己酿的梨花酿,因而每到这个季节,文人墨客就会源源不断地涌入芙蓉庄园,偶尔还能传出一两首朗朗上口的诗篇。
陆今湘和祝苓毓来到芙蓉庄园,庄园门敞开,来往人络绎不绝,大多是青衫纶巾的年轻士子,夹杂两三作伴的娇俏少女,陆今湘和祝苓毓融入其中,完全不打眼。
两人进入后,就见里面还竖着指示牌,指示牌上不仅指明前往芙蓉林的方向,还标明其他位置都有什么,各自在什么方向,陆今湘看得叹为观止,这位庄园主人还挺有远瞻,已经颇具现代旅游园林的初步模式。
更甚至,上头居然还有一处酒楼,言明众人若累了想歇歇脚,可以去这处酒楼。
陆今湘摇头,啧啧感叹,这已经不仅仅是远瞻,更是一种生意头脑了。
两人顺着指示牌先前往芙蓉林,来到芙蓉林后,一眼被眼前浩瀚的粉白色震住,祝苓毓木木地望着前方,一时间缄默无言,什么话都说不出来,半晌她捂住嘴泪光盈盈。
陆今湘默默陪着她,全程保持安静。
两人在芙蓉林逛了会,准备前去芙蓉山庄里的酒楼,用个午膳,顺便品尝芙蓉山庄的特产,梨花酿。
两人转脚前往酒楼,与此同时,一辆马车在芙蓉山庄门口停下。
帘子被掀开,一眉目婉约的少女走出来。
她抬头望向芙蓉山庄,问身边丫鬟:“确定是这里吗?”
丫鬟用力点头:“就是这里。”
女子点点头,抬脚朝里走去。
陆今湘和祝苓毓来到芙蓉山庄的酒楼,盯着眼前三层楼高的建筑,脸上惊叹,没想到这边的酒楼还挺有规模。
祝苓毓悄声跟她道:“听闻芙蓉山庄背后的主人是忠毅侯世子,忠毅侯府财大气粗,那位忠毅侯世子母亲出身望族王氏,怪不得有这个身家支撑芙蓉山庄。”
忠毅侯世子……陆今湘拄着下巴思考,这个名字好似有些熟悉。
祝苓毓提醒她:“忠毅侯世子跟表哥关系很好,两人自幼一起长大,如今都在朝堂为官。”
哦对!
上次覃煊提起过这个人,她说怎么听着那么熟悉。
◎092◎
此时, 两人口中的忠毅侯世子也在芙蓉庄园。
跟他一道儿的,还有他至交好友,覃煊。
他正一面懒散漫步, 一面洋洋得意地朝好友介绍他这处芙蓉庄园。
“芙蓉花开, 秋日盛景, 怎能孤独败落于庄园中,面向所有人开放,才能让其他人都能看见其绰约风姿。”
忠毅侯世子爱花如痴, 且不惮收集世间奇花, 将其藏匿于府中不让外人看见,他更喜欢与世间人一起品赏这尤为美好的事物。
覃煊一身月白衣衫, 白玉冠青玉簪, 相貌俊逸风流,他默默打量周围没有吭声。
忠毅侯世子口中得意啧啧,见他一直没说话, 回忆他这两日情绪似有些烦闷, 于是拿胳膊捅捅他, 挤眉弄眼道。
“咋地了, 太
', ' ')('子又丢给你什么难题了?”
覃煊神色淡淡,嗓音也平淡,说没有。
“那是怎么?同僚给你造成不愉快了?”
“不是。”
都不是?那就只有:“家里的烦心事?”
这次, 覃煊眉梢微拧, 瞥他一眼, 不耐烦道:“你是长舌妇不成?问东问西追根问底惹人心烦。”
忠毅侯世子表情无辜,他只是关心好兄弟而已, 好兄弟这句话太伤人心了, 不过这个态度也充分说明最后猜测是对的。
他难忍好奇:“家里老太君说你了?还是那位又惹你心烦了?”
他说的那位是覃煊的夫人陆今湘, 他们都知道覃煊极其厌恶其夫人,恨不得直接当堂休妻,只是顾及家里长辈才暂时按捺住,但他们这些跟他亲近的都相信,早晚有一日,覃煊会光明正大和离。
思及此,他拍拍他肩膀,劝道:“堂堂男儿,岂能被这种事束缚,不必忧心,且待得你将来趁风而起,早晚把那蠢妇休掉。”
覃煊转头,沉沉目视他。
忠毅侯世子本觉得自个说得昂扬向上,心中颇为自鸣得意,一转眼对上覃煊阴沉的目光,他猛地一个激灵,猝然收回手,往旁边错两步,打着哈哈道。
“我没其他意思,就是想劝你,堂堂男儿,完全不必为这点小事烦心。”
覃煊收回眼神,望着前方眉目疏淡。
“不是你想那个样子。”
不是他想那个样子?那是什么样子?忠毅侯世子挠头表示不解。
这边,陆今湘和祝苓毓在酒楼歇了会脚,点了几份菜,品尝过芙蓉庄园的梨花酿,总算觉得不枉此行,收拾收拾东西,准备离开。
马夫牵来马车,她们刚上去,没走几步路,旁边突然传来女子的声音。
“敢问马车上可是祝姑娘?”
陆今湘和祝苓毓吃饱喝足,正捧着肚子相对而瘫,倚着车厢无所事事,突听外面传来动静,陆今湘眨眨眼,问她:“外面好像有人在叫你。”
祝苓毓表情茫然,她在京城的熟人不多,这声音听着也不认识啊。
掀开车帘,看到外面立着个女子,女子眉目清丽,颌骨纤细,素白衣衫风中飘扬,身上颇具温婉的书卷气息。
祝苓毓表情更加茫然,这是谁,她不认识啊。
她刚要开口询问,被身后的陆今湘一把抓住,她凑到她耳边悄声道:“安家那位。”
祝苓毓反应了会才反应过来陆今湘说得是谁,她瞬时眯起眼睛,几乎以苛刻的目光上下扫量她,嗓音变得冷淡。
“你是谁?拦我做什么?”
姿态格外高傲,看得陆今湘忍不住想鼓掌叫好,就该以这样高傲的姿态对待她,不然她还以为谁都会花心思去了解她呢。
女子果然一愣,迟疑片刻后,自报家门。
“小女子姓甄名环仪,家父乃安府上教习先生。”
这是怕祝苓毓单听名字不知道她是谁,直接将她父亲摆出来,这下祝苓毓怎么都能猜到她就是安邵传言中那位红颜。
祝苓毓“哦”一声,神色没有波动,甚至更显得冷漠。
“你找我有什么事吗?如果你要说你与安邵的事,那不必说了,我与他已经退亲,他与我没有关系了。”
甄环仪抿抿唇,垂下眼眸,沉默了会儿,道。
“我这次来,不是要跟您说我与他的事,我是来恳求您放过安公子一马。”
哈?祝苓毓以为自己听错了。
让她放过安邵一马?她能对安邵做什么?
安邵是安家颇具才名的嫡长孙,家世显贵,才学远扬,前途不可限量,而她,只不过是父亲早逝母亲独自抚养还寄居在齐国公府的孤女罢了。
当然,她并不自怨自艾,母亲疼爱她,祝家长辈疼爱她,齐国公府诸位也疼爱她,她并不觉得自己可怜,她只是想说,这样的她,何德何能干扰到安家公子,以至于被人求着让放过他一马。
这么想着,她冷笑一声。
“甄姑娘莫不是说错了,我不过一介弱女子,如何妨碍得了安府嫡长孙。”
甄环仪抬起眸,直直跟她对视。
“敢问祝姑娘,京城那些流言,难道不是您家人散布出去的吗?”
祝苓毓闻言只觉得好笑:“你要知道,有些话能被称为流言,而有些话,却是事实依据。”
“我与安公子清清白白,安公子只是尊敬家父,因而对小女子多有照顾,何故成了流言中那等三心二意之人。”
“既如此,安邵为何不亲自跑到我家人跟前解释呢,为何还要你一个女子拦住我,跟我说这些有的没的,他是没长脚长嘴吗?”
“安公子他是诉诸无门,您怎知道他这些日子受了多大的压力和冤屈?”
“你既然这么了解他,看来并不像你嘴中所言,他只是看在你父亲的面子上对你多有照顾。”
“我……”甄环仪一时无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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