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覃煊凝神盯着她,双目一错不错,但仔细看去,又发现他眼神微微放空,貌似并不在她身上。
许久,就在陆今湘觉得他不会回答时,一句呢喃轻声响起。
“你为什么认为,我会失落?”
作者有话说:
终于,我太慢热了……
◎058◎
山洞内, 两个人依在一起,其中女子靠在男子肩膀,闭着眼昏昏欲睡。
外面风雨声呼号鹤唳, 声音好似鬼哭狼嚎。
突然, 天地间响彻一道惊雷, 惊醒了女子。
她抬起脸,看向外面,发现天色已经彻底变黑, 乌漆嘛黑看不见一点实物。
下意识探手摸向身边人的额头, 触感传来,困顿立马消散, 一下子清醒, 她腾得直起身,严肃道:“不行,你烧得更重了。”
不能再等待, 必须得抓紧跑回去, 将人引过来。
陆今湘站起身, 随便拢好衣服, 左右探寻有没有遮雨的东西。
覃煊睁开眼,烧得眼神朦胧,提不起精神:“不要出去, 人马上就找来了。”
陆今湘摇摇头, 说:“我们躲避这个洞口偏僻, 不一定马上顺利找到,但你不能再拖延下去, 我这就回去搬救兵, 放心, 我还记得路。”
没发现什么遮雨的蓑衣,她干脆脱下外衣,罩住头,闷头就想往外冲。
“陆今湘!”
身后一声高喝。
停住脚步,缓慢转过身,杏色外衣笼罩下一张精致小巧的脸蛋,粉面上明眸清澈而坚定。
“外面有狼,你不怕吗?”覃煊盯着她,轻声反问。
陆今湘抿着唇,先是点头,后又摇头,她笑了笑,道。
“我又不傻,知道你在逗我,后山哪来的狼,顶多有几个黄鼠狼。”
虽然这么说,话音却轻轻发颤,就算内心知道不可能有狼,仍旧避免不了担忧恐惧。
她吐出一口气,随意挥挥手,佯作潇洒不在意道:“你就在这里等我的好消息,我一会就回来了。”
洞口的火把已经熄灭,洞内火堆闪烁的明光铺在她身上,将她杏色的裙子染成亮银色,她手指紧握成拳,掌心紧紧攥着一块手帕,倏忽,转过身,一步一步朝外走去。
覃煊瞳孔内凝聚她的身影,眼瞧着她脚步迟缓却又坚定地迈向洞外。
他张开嘴,刚要说什么,却见她蓦然停下来,身子豁然放松。
“你们总算找来了。”
……
久久不见两人回来,外面突降暴雨,老夫人忙吩咐侍卫丫鬟出去寻找,另外找上主持,拜托寺院僧人帮忙一块寻觅。
最终,在后山山泉旁边的偏僻小道上找到了二人。
覃煊还发烧了。
好在寺庙有赤脚大夫,庙里常年备着中草药,煎上一碗,喝下就没事了。
陆今湘奔波劳累一整天,晚上睡得特别沉,第二日很晚才起来,起来头一件事就是问覃煊的情况。
鱼柳回道:“主子放心,大公子已经退烧了。”
陆今湘放下心,摸着肚子,后知后觉感受到饥饿感,问还有早膳吗。
鱼柳出去将灶上温着的饭菜端上来,都是些清茶淡饭,出来寺庙上香,就是要吃斋食,陆今湘早就有心理准备,但浅尝一口后,还是被斋戒的粗糙寡淡呛住。
恹恹放下碗筷,一直莹亮的瞳仁瞬时灰暗。
鱼柳看着十分心疼,小声劝慰道:“用过午膳咱们就回去了,主子您再坚持一下。”
陆今湘萎靡点头。
好歹用了两口,陆今湘收拾穿戴好,去前头给老夫人请安。
来到老夫人处,里头还挺热闹,谈笑喧杂声传出,听起来不止一个人。
丫鬟轻推开门,她走进去,朝上首老夫人行礼。
老夫人含笑让她起身,介绍给身旁两位客人。
“这是我家煊哥儿的媳妇。”
其中安夫人衣着华贵,神态和善,望着陆今湘,语气亲切道:“知道,昨日刚见过,之前就觉清丽端方,今日细看果然如此。”
说着,褪下手上金手镯,就要递给她。
“好孩子,昨日太过匆匆,没给你预备见面礼,正好今日补上。”
陆今湘猝不及防,愣怔看向老夫人,老夫人微微颔首,她只好上前亲手接过,抿着唇笑意恣然。
“谢过安姨母。”
昨日回去后问过关月,关月说安夫人跟姨姑母还有点拐着弯的亲戚关系,因而认真算的话,她该称呼一句姨母。
闻言,安夫人脸上笑意更盛,瞧着她的目光俱是满意。
蓦的,一声嗤笑,打断几人和睦的气氛。
陆今湘望过去,神情百无聊赖,在场还都是熟人,除了安夫人,另外一位夫人她也认识,正是前段时间成洛郡王府上见到的那位鹳骨突出的刘夫人。
一些时日
', ' ')('没见,刘夫人嘴唇红艳艳,脸上的刻薄鄙夷表情依旧。
“听闻昨日少夫人非要去后山山泉,连累府上大公子淋雨高热,眼下少夫人倒是活蹦乱跳,瞧着没有丁点儿妨碍。”
话落,屋内静谧。
老夫人脸上表情疏淡,安稳坐于上首,神色没有半分波动,平平一笑,道。
“刘夫人想来听错了,不是湘姐儿非要去后山,是我听闻后山山泉泡茶好,吩咐湘姐儿去一遭。”
“至于煊哥儿护着湘姐儿,那不是理所应当,那是他媳妇,他不护着难道让旁人去护佑不成。”揣着手语气随意,瞥了眼刘夫人,轻飘飘反问,“你说是吧,刘夫人?”
刘夫人面上高姿态僵住,脸色变得难看,不是说齐国公府对这个孙媳妇很看不上眼,怎么听老夫人话音还挺袒护她。
安夫人略显尴尬,手足无措,不知道该如何安置。
心下难免抱怨,知道刘夫人与齐国公府的恩怨,但恩怨不涉及下一代,况且结局早已经尘埃落定,何必非揪着这件事不放。
她打着哈哈,想要引开话题:“说来,我家邵哥儿昨日去解签,大师说是个上上签,这我就放心了。”
奈何,有人想要泼水灭火,有人却恨不得再添一把柴火。
刘夫人心有不甘,阴阳怪气道:“老夫人行事光正,心底过于柔善,殊不知,有些人偏学她家那股子下作手段,卯着劲儿往上爬,我只担心呐,大公子身份何等衿贵,前途一片大好,没得将来再被某些人连累。”
老夫人安静听着,面上看不出什么,含笑问她:“依照刘夫人想法,合该?”
蛮以为说动老夫人,刘夫人心下亢奋,语气激动道:“依照妾身的看法,对于某些依靠下作手段上位的贱蹄子,就该一封休书直接赶出去,府上是何等显贵的门第,万不该被那些污秽玩意沾染上,还有……”
她说得兴奋投入,没有留意到老夫人脸色沉下来,表情很难看。
安夫人扶额头疼,想要打断她又忌惮老夫人,不知该不该开口。
要说两家还有点关系,她娘家侄媳妇的一个堂妹正是她小儿媳妇,之前打交道觉得这人还行,万万没想到真实居然是个如此执拗的性子。
“说完了吗?”老夫人嗓音平静。
刘夫人滔滔不绝的嗓音卡住,终于发觉她脸色不大对劲,语调变得迟疑。
“说完了就滚。”
老夫人拄着拐杖,浑身气势不怒自威。
刘夫人脸色一变,豁然站起身:“老夫人……”
“老身好声好气招待你,是看在你夫君和你娘家母亲的面子上,真以为自己算个什么东西,胆敢置喙我国公府的事,若是你夫君站到跟前,老身立马甩他一个耳刮子,问问他存得什么心思,都能撺掇夫人做我齐国公府的主。”
老夫人拐杖敲击地面,面上怒极,劈头盖脸将她一顿臭骂。
嘴上直唾沫纷飞,丝毫不留情面,直接把她全家脸面按在地上踩。
陆今湘目瞪口呆望着这一幕,本来她还有些无语,正想出口反驳,但不等她开口,老夫人就……
只能说,老夫人太霸气了!
她现在恨不得抱住老夫人狠狠点个赞。
刘夫人脸色一阵青一阵白,整个被骂懵了,直到老夫人痛快骂完,吩咐身边丫鬟直接拿鸡毛掸子将她赶出去,方回过神。
身子一个踉跄,面红耳赤,万分羞怒之下呼吸急促,胸脯上下剧烈起伏,她想张口反驳:“您,您……”
却又不敢,眼前不是陆夫人,更不是少夫人,而是齐国公府当家老夫人,别说老夫人骂她两句,就是打了她,她都得老老实实任打,回头告诉家里人,家里人还得压着她去齐国公府赔罪。
更别说,是她出言不逊在先。
一气骂完,老夫人保持端庄雍容,鬓角头发丝都没乱一根,冷冷吩咐。
“愣着做什么,还不抓紧赶出去!”
丫鬟上前,伸手引刘夫人:“这位夫人,您请吧。”
刘夫人面容惨白,身子摇摇欲坠,只觉面子里子都丢光了,真恨不得直接一头撞死。
此时,覃煊从外面进来,似是刚起,头发规整地束在脑后,身上宽袖长袍恣意风流。
见到他,刘夫人眼前一亮,仿佛抓住救命稻草般,急切道。
“覃大人,你来得正好,快来帮我向老夫人解释,我当真没有半点坏心思,说得可都是肺腑之言。”
覃煊站定,视线落到她身上,沉寂氛围中,漠然开口。
“出言侮辱拙荆,还死不悔改,看来,我真得有必要跟刘大人谈谈,究竟与我国公府有何深仇大恨。”
刘夫人猛然睁大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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