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联想到话本子里提到避火图时那隐晦又心照不宣的样子,还有刚才她说要取避火图看看时林妙香和乔静禅的反应,薛筱筱终于明白了。
“殿下,你、你怎么……有这种东西呀?”他的身边没有丫鬟,一应事务都是长安和永吉两个侍卫照管。侍妾他也从来不碰,她这个王妃虽然每天都是抱着睡,但也一直是井水不犯河水。
在薛筱筱的心里,大反派分明是清心寡欲,没想到私下里竟然会偷偷看这种画册,那他会不会……会不会金屋藏娇?
说起来也是,大反派虽然不能站起来,但他身体功能都是正常的,而且他一个二十岁的男人,正是血气方刚的时候,既然他不碰她和两个侍妾,那显然是在别的地方纾解过了。
想到这里,薛筱筱的心里像堵了一团棉花似的,她感觉很不舒服,抬手揉了揉胸口。
“雪宝宝!”裴无咎眼见着她一张因为害羞而绯红的小脸变得煞白,揉着胸口好似胸闷喘不过气来的样子,他吓了一跳,轮椅一划就到了她身边,伸手将她抱到自己腿上,圈在怀里帮她拍着后背顺气,“别气了,是我的错。”
他虽然觉得这个玩笑无伤大雅,但把小王妃气成这样,心里还是后悔了。
薛筱筱正满脑子想着他藏了什么样的女人,又是藏在哪里,一听他认错,脑回路恰好搭在一起,几乎瞬间认定了他金屋藏娇。
他宁可碰别的女人,也不碰她,亏她还是名正言顺的王妃!
不对,要是他碰了别的女人,她也不愿意让他碰了。
也不对,他是王爷,按照现在人们普适的观念,他应该有很多女人,不说别的,至少乔静禅和林妙香就是他的侍妾。
薛筱筱从未想过跟别的女人分享一个男人,但这个观念可不符合当下的民情。更何况,乔静禅和林妙香甚至比她还要先进的王府,要论先来后到,她反而才是插足的那个。
左右为难,薛筱筱心中气苦。
她甚至后悔了,当初想要逃离的时候怎么忘了把这个问题考虑清楚,当时裴无咎没有任何男欢女爱的迹象,她完全没意识到这一层。
以至于现在如此被动。
抽身离去,心中不舍。
就此认命,如鲠在喉。
“你、你……”薛筱筱咬牙咽下一口气,她自己条件也不差,他也夸过她是“雪肤花貌冰肌玉骨的雪宝宝”,如果他愿意为了她这一棵树放弃整个森林,她也可以既往不咎,留下来与子偕老。
如果他实在做不到,她也只能再策划一次逃跑。
还没开口询问,只是想到自己好容易放下心防,打算付出一腔真心,最后却落得个黯然退场的凄凉结局,薛筱筱就红了眼眶。
“你、你藏的是什么……”还没问出他到底藏了什么样的娇娥,容貌如何,性情如何,与他又恩爱了多久,自己能不能胜过等等……这种要跟别的女人争宠的苦涩,已经让薛筱筱委屈地掉了眼泪。
“啪嗒、啪嗒——”
裴无咎目瞪口呆。
那晶莹的泪珠一颗一颗落下,落在他的衣襟上,每一滴都像是要砸穿他的心脏。
作者有话要说:本王才是正牌夫君,你们两个只是小王妃的侍妾!——骄傲自信的裴皇后。
本王不死,尔等终究只是侍妾!——睥睨后宅的裴皇后。
要不神不知鬼不觉地把两个侍妾弄死?——心狠手辣的裴皇后。
……裴皇后一个人撑起了安王府宅斗大戏。
“筱筱, 乖,别气了, 我错了。”裴无咎没想到把她给气哭了,懊恼地恨不得拿把剑把刚才的自己给杀了。
“你——”薛筱筱哭得打嗝,抽噎着终于问了出来, “你藏的是什么样的女子?”
裴无咎:“……???”
薛筱筱拧住了他的胳膊,刚想用力,又想到他藏的女子还不知道如何温柔小意呢, 她要是太凶了可比不过。
手指一松,薛筱筱轻轻揉了揉他的胳膊,眼泪汪汪地问道:“她比我好看吗?是不是比我脾气好?要是、要是我改改脾气,你能不能……能不能不要她, 只要我?”
说到这里, 她感觉自己卑微又可怜,为了讨得男人的欢心,连自我都不要了。可这样乞求来的爱, 不过是怜悯罢了, 想必也持续不了多久。
等到他又有了别的女人, 她是不是就要放弃更多?
最终, 是不是熬到形容憔悴油尽灯枯,只能看着他笑拥新人?
算了!
不要了!
薛筱筱一咬牙,下了狠心,“你想喜欢谁就喜欢谁去吧!你藏着什么样的娇娥那是你的自由!与我无关!”
裴无咎:“……”
完全没有搞懂她到底在说什么,但裴无咎却将她的表情看得分明, 从痛苦到纠结到决绝,不过眨眼的工夫,她就好像做了什么决定,饱满的唇瓣被她咬破了,用力挣扎着要从他的腿上下来。
裴无咎双臂一紧,牢牢地
', ' ')('将她禁锢在自己的怀里。他有种不详的直觉,如果就这样放她离开,她会与他离心的。
“放、放手!”她的声音里还带着哭腔,态度却已经坚决。
裴无咎抬起手指轻轻拭去她脸上的泪珠,她皮肤太过娇嫩,他指腹的薄茧擦过,蹭起了一丝娇红,落在她苍白的小脸上,绮丽糜艳。
“筱筱啊,”他轻叹一声,“你到底在说什么,我什么时候藏了别的女子了?”
薛筱筱没想到他竟然是敢做不敢当的,不敢置信地睁大眼睛:“你还狡辩?”
裴无咎苦笑:“就算筱筱定了我的罪,至少也得让我死个明白,好不好?”
“好吧!”薛筱筱一指那本避火图,“那个是你的吧?”
裴无咎点头,“是我的。”
“你有避火图,你身体没毛病,你二十岁血气方刚,你不碰两个侍妾,也不碰我,”薛筱筱掰着白生生的手指头一样一样细数给他,最后把结论告诉他,“你是憋不住的,你需要纾解,既然如此,你一定是在别的地方纾解过了,你金屋藏娇。”
裴无咎目瞪口呆。
半晌,他一言难尽地看了看薛筱筱,“雪宝宝啊,幸亏……你不是刑部尚书。”
薛筱筱被他说得一呆,茫然问道:“……关刑部尚书什么事?”
裴无咎嘴角抽了抽,“你要是刑部尚书,这刑部的卷宗里,恐怕得有九成九是冤假错案。”
“你——”薛筱筱白软软的脸颊气得鼓了起来,像是两枚刚出锅的新鲜包子,“你休要含沙射影!我推断得没错!”
裴无咎骨节分明的手指扶额,低低地笑了起来,“薛尚书,容小人分辨一二,可否?”
薛筱筱小下巴一抬:“说!”
“那个避火图虽然是我的东西,但我从未看过。皇子亲王大婚,都是礼部筹备,这种东西是礼部必然要准备的。其实新嫁娘的母亲也会给出嫁的女儿准备避火图,我估计永成侯府忽略了,不然筱筱在自己的嫁妆里也会发现此物。”
薛筱筱目光渐渐呆滞:“……”
“至于那两个侍妾,之前也跟筱筱说过,她们是在我中毒重伤昏迷之时来到王府的,一个是皇后所赐,一个是魏贵妃赏的,筱筱你想想,她们两人这样的情况,分明是来王府做眼线的,我怎么可能碰她们?”
薛筱筱的心突然砰砰乱跳起来,她预感接下来他要说到她了。
“至于雪宝宝——”裴无咎苦笑着摇头,“你以为我不想碰你吗?”
“可、可你……确实没有……”薛筱筱说不出口了,她刚才分析得头头是道,现在单拎出来说自己,好像她多么盼着跟他酱酱酿酿似的。
裴无咎颇为惆怅地叹了口气,从后面抱着她,将她紧紧地揽在胸口,下巴抵在她圆润小巧的肩头,对着她的耳朵,低语:“我身中寒毒,如果跟硬要跟雪宝宝圆房,我的那些东西……”
他的手压在她柔软的小肚子上,向来温凉的掌心竟然有了一丝热度,“……要是进了雪宝宝的肚子,会影响雪宝宝的身子。女子身体娇弱,你刚才不是还劝两个侍妾要是夜里也用着冰就得多喝几盅当归羊肉汤来暖身吗?”
他声音低沉,说话时呼吸扑在薛筱筱的耳垂上,痒痒的,“那寒毒可是比冰釜要凶险得多,雪宝宝的肚子将来还要孕育咱们的孩子,万万不能承受那些东西。”
薛筱筱的脸热得都快要冒烟了。
这、这误会……大了!
“薛尚书,”偏偏裴无咎还要问个清楚,“小人清白否?”
薛筱筱都没脸见人了,脑袋一扎,钻进他怀里,埋在他的胸口不肯抬头,咕哝道:“……清白。”
裴无咎轻笑一声,“既然我清白了,那咱们来说说雪宝宝的事。”
薛筱筱心头一紧,意识到他要秋后算账。
“筱筱。”裴无咎脸色一沉,表情严肃,“结发为夫妻,恩爱两不疑。筱筱不该胡乱猜疑,应该相信我才是。就算起了疑心,至少也该问个清楚再做决定,不能就凭着一点猜测就要离我而去。”
他用力捏了捏薛筱筱的掌心,几乎都要捏疼了,“你想想,你就这么一声不吭地跑了,我得多着急,多难过?嗯?”
刚才小王妃的表情他可是看了个一清二楚,最后她分明是决绝地要与他恩断义绝,嘴里还说着什么“与我无关”。
没良心的小丫头!
不能细想,越想越气。
气得他心肝都疼。
薛筱筱又内疚又羞愧。
刚才她是真的起了逃离的念头,如果真的就这么走了……
她知道这是自己的问题。末世的人遇到意外实在太过常见,今天还一起说笑的伙伴,明天就可能丧命。她习惯性地想要保护自己,尽量不要付出太深的感情。她只是察觉到一点点裴无咎可能会对她造成情感上的伤害,就畏惧地想要退却。
可是,他那样的好,他值得她付出全部的感情,毫无保留。
“对不
', ' ')('起,”薛筱筱靠着他的胸膛,泪珠再次滚落,低落在他朱红色的单罗纱袍上,洇开一朵朵血红的花,“无咎,对不起,我错了。”
裴无咎深深地看了她一眼,小丫头显然是真心认错。
他也舍不得让她这样哭,哭得是她,心疼的却是他。
修长的手指轻柔地擦去她脸上的泪珠,裴无咎笑道:“若不是有此一遭,我还不知道雪宝宝的醋意这么凶。”
薛筱筱哭声一顿,噎出一个哭嗝来。
裴无咎低低地笑了一声,帮她拍背顺气,“筱筱,你给我交个底,你是不是不能容忍我有别的女人,不管是什么身份的?”
他直觉这是一件非常重要的事,要是解决不好,恐怕将来他和小王妃之间还得横生波折。
按照时下的风气,一个亲王除了王妃,还能有侧妃两名,夫人、淑人、选侍若干,这些都是明面上的,更别说通房的丫鬟、没名分的侍妾、或者养在外面的外室,甚至逢场作戏的风月女子……
依常理,他就算藏了什么娇娥也实属正常,一个大度知礼的主母,应该主动帮他把娇娥纳入后院。
可他的小王妃似乎根本就没想过这茬,她的表现让他觉得……不管是什么身份的女子,只要他碰了,她就无法容忍。
……这可真是惊世骇俗的想法。
裴无咎认识的人当中,没有一个能做到一生一世一双人的。
建昭帝不说,后宫女子多如牛毛。裴琅也早有侍妾,太子虽然一直在等着跟方知月大婚,但也早就定下了两名良娣,只等方知月做了太子妃之后再进东宫。
至于朝臣百官或者商贾富户,他也并未听说过仅有正妻没有侍妾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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