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裴无咎额角青筋一跳。
可这是一个换到箭矢的好机会,薛筱筱生恐他反悔,一把抓住他的手,张嘴咬了下去。
上一次她是被他逼得又羞又恼,着急之下没注意轻重,咬得有些深。
这一次,她却是头脑清醒,嘴唇贴在手指上,牙齿咬住指肉,却舍不得用力。
她迟疑着,不知道他到底想要她咬到什么程度。是跟上次一样深,还是轻轻一咬就行?
她嘴里咬着手指,眼睛挑起来去看他的神情。
裴无咎的表情有些怪异。
上次被咬发生得太快,他还没反应过来,手指上已经多了两排齿痕。
这一次,小姑娘在那迟迟疑疑磨磨蹭蹭,饱满的嘴唇贴着他的手指不松,他清晰地感觉到了,她的唇柔软、温热……
这样的唇,若是落在别处……
可惜,上次他说让她咬自己的嘴,直接把她给吓跑了。
胆小的丫头,也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亲上。
光是这样一想,心底就有一股热气,一拱一拱地冒了上来。
裴无咎凤眸幽深,黑沉沉的目光盯着他的小王妃,不辨喜怒。
薛筱筱见他如此神情,还以为他很不满意,心一横,眼一闭,用力一咬。
她似乎尝到鲜血的味道。
就听见被咬的男人闷哼一声,随即,一道凉凉的声音响起——
“筱筱,你是想谋杀亲夫吗?”
作者有话要说:你们说!我!是不是!很!粗!长!!!
薛筱筱连忙松口, 低头一看,修长如玉的手指已经被她咬破了。
“啊——”薛筱筱慌忙去看裴无咎的表情, 见裴无咎皱着眉头,顿时心虚起来,“那、那个……我以为你喜欢让我咬得重一些的。”
裴无咎长眉一挑, 虽然这点小伤对他来说根本就无所谓,更何况还是小王妃弄出来的,他是毫不介意。但是他也没那么奇怪的癖好, 喜欢被人咬破。
薛筱筱看他的眉毛就知道自己会错意了,手忙脚乱地用帕子将他的手指裹了起来,小心翼翼地说道:“殿下,我错了。”
好在她咬得不是很深, 就渗了些血丝。薛筱筱用帕子裹得紧紧的, 再慢慢地松开,趁机悄悄地擦拭了几下,果然, 那伤口已经没有血了。
“殿下, 你看, 已经好了。”薛筱筱捧着他的手指, 像是捧着易碎的珍宝似的,把伤口指给他看,“跟上次在马车里咬的也差不了多少嘛,你说是不是?”
裴无咎轻笑一声,“唔……好像是差不多。”
“对嘛!”薛筱筱顿时活过来了, 试探着问道:“那箭矢……”
裴无咎颔首,“给你做。”
薛筱筱大喜,“殿下,你真好!”
“真好的话,就陪着我一辈子,嗯?”裴无咎眼眸幽深。
薛筱筱一僵:“……”
他怎么老是冒出这话来,难道他知道了自己要走?
薛筱筱仔细看看裴无咎,俊美的脸上没有丝毫异样。也许只是想要她的承诺吧,毕竟这事只有她和两个丫鬟知道,朱槿和碧桃也没有出卖她的端倪。
做不到的承诺自然不能说出口,薛筱筱低头,脸颊在他的外袍上蹭了蹭,“殿下,你的长弓用得真好。准头自然不必说,随手那么一射,就能正中红心。关键是力道十足,竟然直接破开我的那些箭矢。殿下,你真是太厉害了!文韬武略说的就是殿下啊!”
她仰着脸,双眸晶亮,无比真诚地吹着彩虹屁。
裴无咎嗤笑一声,修长的手指捏着她脸颊上的软肉,恨恨地揉了揉。
不死心的小丫头!
“文韬武略有什么用。”裴无咎神色怅然,抬眸远眺,低声道:“我的身世,但凡被人知道,就会遭到世人厌弃。到了那一天,任何人都可以唾弃我,恐怕街上的乞丐也会看不起我。”
他目光阴郁,沧桑中还带着一分凄凉,看起来委实可怜。
长安被他自怨自艾的语气弄出了一身鸡皮疙瘩,悄没声息地往后退了几步,暗道:“王爷这是在做什么,装出这可怜的样子给谁看?哦,对了,肯定是给王妃看的,毕竟这里也没别人。”
别说,王妃还真心疼上了。
薛筱筱硬是从他的神色中读出了英雄末路的悲凉。
征战疆场的少年英雄,回到京都本应是鲜衣怒马肆意张扬,结果却被下毒弄残,还背上了“弑父”的罪名。
这就够悲剧的了,结果他还是私生子。而且他的母亲怀上他的时候,还是有夫之妇。
而这些,偏偏是别人加诸在他的身上,他无从选择,只能被动承受。
“殿下。”薛筱筱握住他冰冷的手,想到他身体如此畏寒,也是因为毒害的原因。甚至他为了站起来,还把自己弄得只有三年寿命。
薛筱筱心疼得眼泪差点掉下来。在这一刻,她都不想离开他了。
要不……就像朱
', ' ')('槿说的,一直陪着他,哪怕一起死,也好过孤孤单单的上路。
薛筱筱脑子乱了。
也许,她留下来,能劝说他不要吃那虎狼之药,毕竟能不能站起来并不重要,重要的是留下性命。
也许,她应该陪着他,直到那三年的寿命走到最后。
他这样好,不该孤单凄凉地死去。
……
裴无咎眼看着他的小王妃神色变幻,一张小脸忽青忽白,泪珠在眼眶里转了几圈,又硬生生地憋了回去,只把那微微上挑的眼尾憋出一抹绯红。
感觉自己这把火烧得差不多了,裴无咎见好就收,握着她小巧的肩头,拇指摩挲两下,“筱筱,饿不饿,今天大厨房给你做了八喜丸子。”
一提八喜丸子,薛筱筱心里更难过了。
那分明是四喜丸子,就因为她喜欢,他硬是让厨房给改成了八喜。
四喜丸子酒楼里也有,以后她就算到了巴蜀,一样能吃到。可是,八喜丸子却是再也吃不到了,因为那是他专门为了她吩咐厨房准备的。
他这样好。她怎么能割舍得下?
薛筱筱推着裴无咎的轮椅离开演武场,长安跟在后面,感觉自己从身体都灵魂都被雷给劈了个透透的——
王爷竟然卖惨!更离谱的是,他一个堂堂男人,威风赫赫的战神,卖惨竟然还成功了!看王妃的样子,差点都要抱着王爷痛哭流涕了!
长安清隽的脸上冷漠平淡,只有嘴角在不停抽搐。
裴无咎就跟长了后眼似的,回头淡淡扫了她一眼。
长安一个激灵,腰身挺得笔直,差点又顺拐了。他暗暗决定,不能只自己一个人被雷劈,等会儿得悄悄地把这事告诉永吉,让他也尝尝被雷劈的感觉。
回到内院,晚膳果然已经摆好了,薛筱筱最喜欢的鸡腿和肉丸子都有。
裴无咎用筷子戳了一颗肉丸,特意多沾了些汤汁,放到她的小碟子里。
薛筱筱更加伤感,她喜欢用筷子戳着肉丸吃,他把她的习惯记得这么清楚,显然是把她放在心上的。可是,她却要背叛他,离开他。
呜呜,更想哭了。
裴无咎好笑地看着她,天地良心,他这会可真的没有特意做什么。现在他的小王妃成了水做的,似乎捏一下就能滋出一串眼泪来。
薛筱筱心情低落,肉丸吃得都不香了,小口小口的啃着,纤长的睫毛垂着,白软软的脸蛋圆鼓鼓的,看起来像只丧丧的包子。
裴无咎又是心疼又是生气。
你说小姑娘怎么就一根筋犟到底呢?分明是舍不得走,还非要走。
他夹了一只鸡腿,把肉拆成一条一条的,摆在小碟子里,还给她浇了一点喜欢的四喜丸子汤汁,送到她的面前。
薛筱筱一看,“呜——”更想哭了。
裴无咎都快被她给气笑了。
一顿饭,在薛筱筱随时都要哭出来的诡异气氛中,好不容易结束了。
连裴无咎都急出了一身汗,他真不想让小姑娘哭出来,主要是这情绪得憋着,让她难受着,不舍着。要是她稀里哗啦地哭了一通,发泄舒爽了,没准明天就拎着她的小包袱走人了。而且,他舍不得她哭,他甚至担心她一哭,他心软了会想要放过她。
薛筱筱蔫哒哒地进了净房,趴在大浴桶的边缘,下巴搁在胳膊上,任由两个丫鬟帮她擦洗。
朱槿、碧桃对视一眼,都有些无奈,她们也劝了,可王妃就是要走,偏偏她自己又舍不得。
回到卧房,裴无咎不在。薛筱筱有点失落,她还想多看几眼,等到箭矢到手她就要走了,大反派是看一眼少一眼。
不过裴无咎在王府闷了几天,估计去处理事情了,皇后被打入冷宫,谁知道朝堂上会发生什么事呢,他也不是真的能闲到每天都守在她身边。
拿了个话本子,有一眼没一眼的看着。
看了一会儿觉得看不进去,时不时就抬头看看卧房的门口。
好在没多会儿裴无咎就回来了,他似乎沐浴过了,衣襟有些湿气。
薛筱筱靠在床头看着他。
他换了一件朱红色锦袍,在明亮的烛光下,红色与他冷白的肌肤相衬,薛筱筱突然深刻领会到了“面如冠玉”这四个字的意思。
裴无咎径直把轮椅摇到床前,修长的手指慢条斯理地解着锦袍上的玉纽,先解开领口的一颗,手指轻轻将衣襟拉开一些,露出漂亮的喉结。继而往下。
薛筱筱:“……”
虽然裴无咎经常在她面前更衣,可今天怎么感觉有些怪怪的,就那种……她靠在床头看他,他特意在她面前解衣……
气氛有些旖旎暧昧。薛筱筱轻咳一声,不自然地拿起话本子,假装自己没有看他。
裴无咎薄薄的唇角勾了一下,外袍解开,站了起来,脱下外袍随手搭在一边。
薛筱筱忍不住从书的边缘偷偷望了过去。他身材高大挺拔,坐在轮椅上的时候雍容矜贵,站起来更是丰神俊朗
', ' ')('。此时他外袍已经脱了,白色中衣遮不住好身材,两条大长腿修劲笔直,腰身劲瘦,双肩平阔,一看就是经常锻炼的人。
只是他似乎沐浴过没有擦得很干,中衣上沾染了湿气,有些地方甚至被水渍弄湿,细绸的布料变得透明,贴在身上,显露出衣衫下紧致分明的肌理。
薛筱筱莫名觉得有些口干,不自觉地咽了下口水。
裴无咎心下得意,呵,他可是人人夸赞的玉郎,就不信他放出手段来小姑娘不动心!
当做没看见她咽口水的动作,裴无咎坐在床边,闲适地靠在床头,两条大长腿慵懒地交叠着,身子一歪,凑到薛筱筱身边,“筱筱在看什么话本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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