穆清烨站在门口没进来,看着她问道,“要加班吗?”
“不用,工作已经处理完了。”温雅捏着那张写有号码的册子有些怔愣,“穆总是还有什么安排吗?”总不会有老板催促员工下班。
穆清烨摸了下右手上的绷带。
温雅心领神会,她讶然道,“噢,您自己不方便换药是吗,我这就去拿医疗箱。”
穆清烨顿了一下,“不是,你之前送我的香囊我觉得很别致,里面装的药草也很好闻,我想再买一个,要是方便的话,玉牌的店也麻烦你指个路。”
温雅弯了弯嘴角,眼中盈着笑意,眸光似月,散发着柔润的光。
穆清烨被她笑的有些愣,他凝了下眉梢,“我讲了个笑话?”不然,温秘书怎么突然笑的这么开心,那眼中的亮让他心头微梗。
“当然不是,只是觉得事情赶的巧。”温雅随意归拢过资料,把包斜跨在肩上,对他说道,“我刚好想去古玩街上转转,穆总跟我心……里的打算正好一样。”她差点顺口说出心有灵犀四个字。
温雅道,“穆总不介意我搭个顺风车吧?”
“无妨。”
本以为只是蹭个座,穆总会让司机开车,谁知道竟是他自己坐了驾驶位,温雅摸着安全带开始觉得尴尬。
穆清烨看她表情绷的有些紧,随口说道,“你要是觉得不好意思你来开车。”
温雅推拒道,“不用,副驾驶不安全,还是让下属来承担风险的好。”
“……这理由,挺有道理的。”
车内播放着柔和的轻音乐,穆清烨与温雅聊着有关刺绣的事,“我一直很好奇你当初为什么会送个双面绣。”女红之物,再加上香囊在古时候有传情的意思,很容易惹人误会。
温雅坦诚道,“主要是穆总的恩情太厚重,说实话当时若没有你,那两个突然出现在车库的路人和我应该都凶多吉少,人活在世上所求之物不过钱权利色,我拥有的东西在穆总面前都拿不出手,只能从别致两字上作文章。”
穆清烨默默握着方向盘,色之一相本为上佳,却不能送,哈哈。
选双面绣也有她的私心,温雅上辈子还是个制片人时曾经接过一个苏杭绣娘的剧本,为了贴合历史,她特意寻访了不少有家族传承手艺的绣娘,越是了解越觉得高超技艺下绣出来的工艺品让人震惊,从那之后她便爱上了那些丝线交融出来的民间艺术品。
说到这,温雅笑道,“光是香囊又显得单调,我看古时候朋友间赠物,多用能蕴含平安寓意的物件,就去选了个玉牌型,幸好,我没有选错。”
“我们少林寺的宗旨就是扶危救困,俗家弟子也守这个规矩,温秘书不用一直放在心上。”
温雅对他的劝解只觉得好笑,一个脱离了低级趣味又有教养的霸总真的很容易让人生出好感。
她开始明白原身当初为何那么喜欢这个人。
虽然没觉得这个剧本世界低人一等,温雅的来历却让她始终游离在这个世界之外,她的心怕是没那么容易动。
路上有些堵车,到达古玩街时天色已经黑下来,古色古香的店铺前已经挂上红彤彤的灯笼,青石板地面反射着幽幽的光,抛开路过的行人,这里像极了那些已经被岁月长河凐没的古代长街。
温雅把穆清烨带到卖玉牌的店门口,便要跟他分开,“我要买的东西这里没有,玉牌穆总得自己挑了,我晚点把双面绣师傅的联系方式发给你。”
“多谢穆总的顺风车,之后就不耽误你了,我自己打车回去。”
她要选的是十二生肖的存钱罐,让穆清烨看到解释不清,反正不管他怎么说,温雅就是想用除了以身相许之外的方式报恩,不然她总觉得亏欠。
穆清烨看了一眼来往的路人,又看向她腰侧的皮包,“包这么小,电钻应该装不下,你带了别的防身工具没有?”
“带了。”
“好,那你注意安全。”
他随即抬脚迈过那道略高的门槛进到店里,温雅站在原地发了会呆,总觉得刚才那段对话有些奇怪,仔细想想又没有哪里不对。
自从认识穆清烨后,好像不管多清奇的话题解释到当下都很自然。
不过当初她突然掏出电钻把锁链给撬了的作为好像也挺奇葩的,温雅顿时哑然,他们半斤八两。
温雅直接去了论坛八卦群组里说的一家手工艺品店,里面没有古董,也没有什么特别高雅的瓷器,只有老板四处从乡下搜罗的一些有趣味的小东西,包罗万象,虽然价值不高,但每个拿出来都有一段故事。
那家店就在巷子拐角深处,门口有个老太太正在烧着一个土质的长嘴壶,逸散的烟雾带着浓郁的艾草味。
注意到温雅打量的目光,老人看了她一眼随口说道,“客人要买东西的话里面请。”
她礼貌的颌首,目光从顶上寻宝斋三个字上划过,这店跟寻宝app有什么关系不成。
店铺很宽敞,博古架靠墙打造,足有两米多高,四面皆是如此,上面摆满了各种各样的物件,里面还有别的客人,偶尔能听到有人惊讶赞叹的声音。
“好别致,古人真有智慧,我一直以为鲁班锁是杜撰的。”
“呐,这边还有九连环。”
有男生悄悄压低声音,眼中闪烁着坏笑,举着手里的可疑物件逗身边的女生,“猜猜这个是什么。”
“提示一下,能让你快乐的东西哦。”
那东西的形状做的太传神,女生秒懂,红着脸狠狠捶了他一通,“哎呀,你烦死了。”
温雅瞥了一眼没放在心上,慢慢寻找着自己想要的东西。
老板就坐在柜台后,手里拨弄着一个金光闪闪的算盘,看到温雅从他面前走了几回,他稍稍抬了下眼梢,声音有些低沉,“想找什么?”
温雅愣了一下,网上不是说店老板高冷的很,基本上不搭理顾客吗,她只失神了片刻立马回答,“有没有做成十二生肖的器物?存钱罐或是摆件都行。”
“有。”他把算盘推到一边,掀开后面的布帘子进了内室,再出来时手里拿了个托盘。
“刚从乡里收上来的东西,是用木头刻的,那家人的小孩调皮,用笔在上面胡乱画着玩,我已经尽量清理了,只能做到这样。”
木头外层包了浆,只是因为保存不善,很多地方都有些脱色,再加上为了去掉上面的痕迹又用某些手段使劲刮蹭过,乍一看有些斑驳,但即便如此也没有掩饰木雕的精巧与好看。
十二只形态各异的动物或坐或站,活灵活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