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5(1 /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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为什么原书里不曾有过陆扶疾这个狠人,为什么她当初不相信周普的话。

“戚慎谋略过人,你为何敢这样起义?”

“这该拜谢你啊。是你让孤能在举国建立据点,孤的海运队每入一次汴都,就多注入了一分力量。”

景辛望着他唇角的笑意,只觉得恶寒。

“本宫只对戚慎从一而终,而且本宫生过孩子……”

“孤虽介怀,但你依旧能勾起孤的无尽兴趣。”他笑,“孤会让你知道,孤不比戚慎差。螺州四面埋伏,戚慎已经损兵数千,汴都城门下如今该是血流成河,你猜孤何时能攻破汴都?”

他城府如此深,双重夹击,景辛望着这含笑的人,感觉这是一个魔鬼。

“戚慎说孤劫持了你与太子,你的孩子被你藏在何处?”见她紧绷的脸上全是防备,他笑,“无碍,孤会把这个隐患掐灭。”

“你恶心至极!”

陆扶疾反倒笑出声。

景辛不想与他共处一室,踱步到门口:“既然说要尊重我,总该让本宫能出去散步吧!”

陆扶疾笑着让人打开殿门。

景辛走出这间宫殿,迎着灼烈日光,望见庭中一排排士兵。

她几乎有些绝望,但不敢气馁,假意只在漫步,记着周围的一切,闻到空气热流中弥漫的海腥气,这里似乎离海不远。如果能去海边,她应该会有逃离的机会。

陆扶疾跟在她身后,忽有两名身穿盔甲的将领来找他议政,意外撞见景辛都愣在原地。

陆扶疾身后的侍卫开口:“不得无礼。”

两名将领忙收回痴怔的视线,明明是八尺壮汉,却已经红了面颊,埋下头说起军事。

景辛没有回避,也发现陆扶疾并没有赶她。

她听到他们说起伏击了多少敌军,又听他们说起季殷受梁天子令,前来与他谈判,愿意听他的条件。

陆扶疾皮笑肉不笑,睨着景辛:“听见了么,堂堂天子,要求孤谈判。明日要委屈你了。”

景辛隐隐不安。

他面容一沉,交代:“让天子退至澜水,明日南桥相见,孤只要他一人来谈,告诉他,他想要的人会在,孤也不会要他的命,来与不来都凭他。”

他回头望着景辛:“好戏马上开始了,期待么?”

景辛只问:“你与戚慎有什么仇怨?”

“孤的胞妹因他而死,天下苍生因他受苦,这算不算得你所谓的仇怨?”

……

螺州是座海上之城。

此刻城中皆已被梁王室的玄甲军占领,可坐东的海岛行宫却始终无法攻渡,大梁的士兵从不曾在国界内作战,没有练习过海上战术,且不会想小小的诸侯能反,还暗中囤养了四十万兵力。

海岛行宫外连绵的一片平地中有无数座营帐,天色渐暗,火把已燃起。

帅营内灯火通明,初夏的海边城邦,空气里都是热浪,帐内也十分闷热。

八名将领坐在帐中,皆决然劝上座岿然不动的男子不要中计。

“自古从无叛臣敢要挟天子只身入敌营,他这是要王上您的性命!如此公然提荒唐的要求,他这是想不出别的计谋来?!”

季殷未穿盔甲,腰腹缠着纱布,前日与身毒人一战他受了一箭。

他也沉声道:“臣附议,陆扶疾此人奸诈,他说不会害王上性命,谁信?”

戚慎一直没有开口,但他是高兴的。

至少他亲征多日终于有了景辛的消息,不管这消息是真是假,他都不能放过。

他紧抿薄唇,眼白已有血丝蔓延,这些时日都不曾睡好。

自汴都到螺州,他没有歇过一刻,马不停蹄,一路伏击,伤的虽不是他,却都是他的兵。

他从无输过,却终于承认自己刚愎自用也轻敌了。在他父王眼下,在那些吃人的手足身下,在诸侯的虚意奉承之下他都不曾输过一回,可是这次却因为轻敌把景辛推入险境,把举国子民推入这战火中。

攻入螺州那日,他的士兵与陆国士兵交锋激战之下死了许多百姓。

死的是谁呢,都是最底层最轻贱的草民,全都是陆国人,可也全都是他的子民。銮驾被铁盾护得金刚不破,他高高在上,明明早已看惯人命生死,却还是不愿那些子民枉死,不愿弱小的稚童瑟缩在亲人的尸体后哭。

他不曾与任何人说出那句心里话,他有罪。

“怀仓听令,你携两千精兵分散驻守于南桥隐蔽处,不可盲目分散,要有阵型。三千精兵守在丘岭,即刻出发。季殷听令,明日你护送寡人入南桥,听陆军之令,未得寡人信号不可妄动……”

戚慎面容严沉,逐一布下军令。待众将领走后,施良胥入内,犹豫许久,跪下双膝恳切求他能不能回宫坐镇,让将士去营救景辛。

戚慎已经听过数次臣子的这种请求了,每一次都会震怒,但此刻他没有发脾气,见到将士的艰苦,他没想把怒火再施压给臣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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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认为陆扶疾不见到寡人会罢休?”

他冷笑一声,甚至都能想到明日他会被虐待成什么模样。

陆扶疾是想要他死,但不会让他死得这么容易。

而明日的结局他也能预料到,他恐怕都不可能见到景辛,或真的见到了也无法顺利营救她。万事不会严丝合缝,他只能见机而作。

施良胥湿润了眼眶:“可是王上,您不救景妃便不会起这些战火!”

是的,他不救景辛,只需要让士兵攻守防线,陆国兵马始终不敌泱泱大梁,覆灭只分早晚。

他一路亲征,才从战事中看出身毒人并非是入侵了陆国,而是与陆扶疾配合的戏。那些惨死的陆国人是真的死了,但身毒人却是陆扶疾的盟军,如今转移阵地,攻击着都兰国,若非他的兵力赶来,恐怕都兰国早已沦陷在陆扶疾囊下。

三日前汴都传回急报,有一万战术精良的陆军在汴都城外烧杀肆掠,企图攻入王城。

这一切原本都不会变得这么惨重,只要他坐镇王都。

“相邦与夫人成婚多久?”

施良胥一怔:“臣与拙荆成婚已有二十载,王上问这个作何?”

“若是夫人被敌军俘虏,你可会救她?”

施良胥面容凝重:“臣救,可是若臣的夫人知道救她会惨死更多百姓,她一定不会让臣用这些无辜之人的命去冒险……”

“若景妃知道寡人这般救她,也不会拿子民的命换自己的命。她不单只是寡人的妃,她是太子生母,是寡人唯一的妻。”戚慎挥手道,“歇着吧,夜间也要严防敌军异动,勿要轻心。”

成福请命随军伴驾,见他低眉望着掌心的小软团子,从外面端来一盒爱心小饼干呈上。

这是膳夫按照景辛的食谱做的,知道天子要吃甜食才开心,他每日早膳都让膳夫准备了奶包,饭后也有小饼干这些甜点。

戚慎拿起一块饼干放到唇边,一口半边心,两口一颗心,很快吃光了整盒爱心小饼干。

清早的行宫晨光万丈。

景辛被迫穿了一袭盛装, 被宫女装扮得精致美艳,望着铜镜中毫无缺陷的一张脸, 她情愿原主能没有这祸国的美貌。

她被挽绿与两名宫女带出宫殿,宫女手指有厚厚的茧,步伐稳健, 恐怕都是些有功夫的人。

陆扶疾已经等在庭中,见到景辛仍被她惊艳了一回。

但景辛脸色始终冷漠,对他无视。

陆扶疾也不恼, 带着她上了一艘大船。

景辛才发现这行宫果然就在海边,而且还是一处海岛。

她一直都在寻找机会,手脚并没有被束缚住,但却一直都没找到可以跳海的机会——她想游到岸上。

远处海岸许多山石, 目测应该有五公里, 她从来没有游过这么远。

但大船没有向海岸出发,而是顺风往前直行,直到驶出很远才停靠在一处岸边。

海岸被士兵严密包围, 景辛跟着陆扶疾走到甲板上, 挽绿拿着绳索朝她走来。

陆扶疾看向她:“暂且委屈片刻。”

“你想对我做什么?”

陆扶疾唇旁笑意冷淡:“你不是想见戚慎?孤让你看看他是如何跪在孤脚下的。”

景辛恼羞瞪他:“你就只有这点手段吗, 用女人作为要挟!”

挽绿已经来到她身前, 景辛道:“我怕水,让我下去再绑我。”

陆扶疾没有拒绝,挥手示意挽绿先退下。

海浪拍岸,大船摇晃起伏。

陆扶疾已经跨过板,景辛面色怯弱, 像是害怕极了这海浪,走两步退三步,在巨大浪花后退到了甲板扶手那里。

她娇怯的模样似乎让陆扶疾十分愉悦,他卷起宽袖重新踏回船上。

“孤牵着你……”

没有人提防她,所有人都只认为景辛在害怕水。她一瞬间跃过栏杆,在一声巨浪下跳入了海里,往海中游。

陆扶疾脸色一变,挽绿离景辛最近,但却不会水。船上的士兵迅速跳入海中,朝景辛游去。

景辛用足了力气在游,但毫无意外地还是没能脱身。

被捞到船上,她浑身湿透,喝了几口咸齁的海水猛咳。

陆扶疾是恼羞的,望着她胸口起伏不住咳嗽,怒极反笑。

“这么想从孤身边逃开,连海底的大鲨都不怕?”他打量她一身的湿衣,“如此也好,让戚慎看看,他的妃子是如何在孤这里受虐的。”

景辛没力气回他,方才游的那十几米废了她所有力气,她感觉自己体力不够,需得养精蓄锐。

陆扶疾挥手让挽绿将她绑上,往她嘴里塞了棉布。

景辛拼命想用舌将棉布抵出来,但无济于事。下了船,她跟着陆扶疾穿过一条海面的长拱桥,进入一座比行宫还要小的小型宫殿。

这里虽小,建筑构造却如迷宫,有数条甬道,如果不识路恐怕需要误钻许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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士兵严守在各个角落,如果此刻有麻雀飞入这里,恐怕顷刻就会被箭击中。

这还只是陆国随便一个州便有这么多座隐蔽的行宫,景辛无法小觑陆扶疾,不知道他这个造反大计是筹划了多久,他敢起兵,那是有十足的把握。

上了一处阁楼,陆扶疾坐在沉木椅上,景辛被绑到一旁的石柱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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