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景辛感觉到一股下沉的胀痛,如今好像对这种痛免疫了,但却不敢用力,害怕自己受不了那一刻的疼。
她忽然发觉自己真是个胆小鬼,一点不为孩子着想。
班琼月与稳婆不停催促她,一脸焦急。
这样下去也不行,她还不如痛个彻底。景辛说服自己别怕,反正都已经死过一回了,这条命都是捡来的,若不是原主留下腹中这个小生命,她不可能得到戚慎的重视,恐怕早在作死的路上死过数回了。
她调整好呼吸,深吸了一口气,闭上眼拼出全力。
一阵疼痛蚀骨灼心,她忍不住尖叫哭喊起来。
但床边稳婆与班琼月却目瞪口呆。
她们就只看景妃提了一口气,那胎儿就一下子滑了出来,根本不像别的产妇一点一点挤出胎儿。
没有过程,直接落地。
这,这也太好生了吧?!
偏偏人家还在尖叫。
“娘娘,您生了!”长欢喜极而泣。
景辛一愣,这才听到一声婴儿的啼哭,清脆洪亮,敲在她心上,奇妙难言。
“我这就生了?”
“娘娘,您太伟大了!”长欢边哭边笑。
景辛:……
这生孩子就这么容易吗?早知道她就不憋那口气,早点生出来了!
稳婆笑得合不拢嘴,抱着胎儿去擦洗,另一稳婆又在帮她清理胎盘。
“娘娘,是个小王子!”
陪侍的宫女都跪下准备齐声恭贺她,景辛反应过来,忙喊不要出声。
她瞧了眼那还没洗干净的小婴儿,隔得远,尚且不知道是何模样。
她脸色有些复杂:“先不要出去报喜吧,就说本宫,本宫还在生。”
她等了戚慎这么久,他一回来就能抱到热乎乎的儿子,太不公平了。
而且还有个她不敢说的原因,她既然这么好生,怕戚慎再让她生二胎。
哦,这个可能也不会存在了,她现在讨厌他。
她眼里没有初为人母的喜悦,而是忧郁想哭,眼眶也渐渐发红。
她不想见到戚慎了,她讨厌他的帝王主义,霸道强权。
稳婆把襁褓中的小婴儿抱到景辛床前。
新生儿皮肤有些红,还不曾睁眼睛,高鼻梁太像戚慎,薄唇也很像他,虽然不知道眼睛睁开会是什么模样,但这逆天的鼻梁足够奠定今后的颜值。
没四维的古代能生出这么漂亮的宝宝,景辛总算能呼出口气。
婴儿挨到她身边哭声便渐渐小了,最后变成可怜巴巴的抽噎,手指头乱抓。
景辛感觉到一种难以难说的奇妙。
班琼月犹豫道:“娘娘,不报喜乃欺君之罪,下官……”
“别说话,就按本宫说的做。”
作者有话要说:我昨天说的小棉袄是女主的小棉袄的意思,不是爸爸闺女那种意思啊。是专宠女主的小王子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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殿外, 婴儿的啼哭令戚慎浑身一震,他霍然起身, 刚迈到门口便见大门紧闭,稳婆隔空传话,说婴儿只出来一半, 请他稍等。
景辛依旧在喊,那一声撕心裂肺般的痛呼都刺进他心上,他紧攥拳头, 低沉道:“景辛,寡人命你挺过来!寡人还要陪你赏星夜,教孩儿一起数星!”
太医就跪在他脚下,这种带着人情味的话从他这个暴君口中出来, 几人都颇感诡异。
半个时辰过去, 屋内连婴儿的哭声都没了,景辛也不再呼喊。
戚慎心脏直跳,喝道:“把门打开!”
稳婆只能硬着头皮在门后道出景辛的说词:“王上, 马上就好了, 脐带卡着了……”
戚慎再也坐不住, 来回踱步, 玄色披风在他的踱步里凌空卷起,他这才知道忘解披风,狠狠扯下丢到地面。
挽绿忙去捡,留青忍着泪劝他静下心。
他无法静心。
忽然不想让她承受这种生育之苦。
这一刻好像明白拥有与失去是什么滋味,他好像有了为她考虑的感受。
又过半个时辰, 殿内婴儿又传来一阵洪亮啼哭,那门也终于是打开了。
稳婆抱着襁褓里的婴儿跪下道喜:“王上,景妃娘娘生的是一位健康的小王子!”
戚慎呆了有片刻,身后太医与殿外的大臣齐声恭贺,他才眯起眸子紧望那啼哭的小
', ' ')('婴儿,从稳婆那接过抱在臂弯,还有些恍惚。
这小人儿鼻子与薄嫩的唇像极了他,那眼睛很像景辛,黑亮瞳仁无辜乱撞,只知道哭。
戚慎拥紧这满怀的温软,终于朗声笑了起来。
不知谁喊了一句:“天空放晴了,王上,您瞧,太阳都出来了!”
戚慎唇角笑开,但想到伴随着他那么多年的灾星之名,敛了这笑,望着怀中这无知小儿。他眸色阴沉,发誓不会再让人用这种天象之名来定义一个婴儿的一生。他的孩儿,他会护这一生周全。
他抱着这小婴儿疾步迈进寝殿,宫女也正抬出一盆盆血水,怵目惊心,他微眯起眼眸。
景辛躺在床上,脸色苍白,额发都被汗水打湿。她容颜一点未变,不曾因为孕育而丰腴,精致的人儿带着丝柔弱与忧郁之美。
这是戚慎这么多年来最开心的一回。
他弯唇笑起,一手抱着那襁褓小儿,一手握住景辛的手。
“寡人要奖赏你。”
景辛无言望着他许久:“这就是天子归来同臣妾讲的第一句话么?”
戚慎望着她眼睛:“自然不是,寡人知道你受苦,想补偿你。”
“景辛,谢谢你。”
他垂眸望着这不再哭的小婴儿,承诺道:“往后星辰皓月,万里河山,寡人都给他。”
景辛转身闭上眼睛。
他一进门说了这么多句,就只有一句谢谢是说给她的。
“生寡人气了?”戚慎道,“寡人归来亦不算迟,总算赶上了见孩子第一面。寡人知你有怨,门外阻拦你的大臣寡人会严加处罚。”
景辛忽然转过脸来,撑着两侧想坐起身,他忙按住她,她却一鼓作气拿开他的手,他敛眉不悦。
“妾要给您腾地方,妾弄脏了您的龙床。”
她掀开被子,戚慎喝道:“不要命了!”
这一声太凶,小婴儿哇呜哭了起来,景辛恼羞瞪他,忙去抱孩子。
小婴儿挨着她软乎乎的胸脯便不哭了,景辛第一次感受到当妈的滋味,这么好哄,真的很神奇啊。
戚慎沉着脸,控制着恼意。
“您要忙国事,妾回棠翠宫便好,妾不是说的气话,孩子哭起来会吵您。”
殿中寂静半晌,戚慎开口:“你想当王后。”
景辛一愣,他脸色沉静,看不出此刻的喜怒。她才察觉是自己刚才一口一个妾让他想多了,忙说不是。
她怎么可能当得了王后,一没家世二又曾是妩媚惑主的妖妃,而且她压根就不惦记那位置。
她的任务完成了。
秦无恒与沈清月已经再构不成威胁,五国安平,大梁朝堂文武日趋平衡,戚慎也顾着为子嗣积德,很少再开杀戒。
今后他应该自己都能洗白自己,没有秦敛那个恶性循环的伪太子,她的儿子恐怕才会是太子,她不用再留在他身边了。
她可以走了,反正也还没对他动过真感情。
可心底竟盈满一腔苦涩,这是孕激素还没恢复正常吗!
“孩子给寡人,寡人抱他去乳娘处,你先歇息。”
景辛不想再争,她也的确是累极了,昨夜一宿没睡,这会儿已经午时,她还不曾吃过饭。
她闭上眼很快陷入了深度睡眠。
寝殿后的偏殿中已经摆放好婴儿的摇床和乳娘的床榻,戚慎亲自交代好一切,走去上朝。
今日早朝原本就人员不齐,那些老臣也尚未出宫,知道他们今日此举多少会受牵连。
戚慎衣衫都未曾换,鬓发在长途赶路的逆风之下被吹乱,但却并不影响他周身的帝王之势。
他沉声宣判将闹事的臣子革职查办。
顾平鱼犹豫片刻还是出列道:“天子开恩,如今景妃与龙嗣无碍,还求天子念在他们忠心的份上从轻发落。”
从国运大局考虑,这些人也的确不曾有错。
自古女子生产都乃阴秽之兆,也易为家庭招惹血光。贵胄世族与寻常百姓都从不曾留孕妇在府中生产,也只有天子的女人才能得殿宇栖身临盆。这已经算是天恩了,景妃却还把孩子生在龙床上,于情于理都不合法。
众人一时未等来戚慎的旨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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