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戚慎淡漠得没有表情,甚至很是厌烦他的求饶。
苍吉终于想到景辛这根救命稻草,跪爬到床榻前想求景辛:“景妃娘娘,奴才——”
戚慎一脚把人踹开:“滚下去,别吵她。”
他没啰嗦,直接让禁卫把人处理掉。
门槛有些血迹,戚慎不耐吩咐新进来的那个仍全身发抖的太监:“把血迹擦干净,别吓坏了景妃。”
刚到这里就这么扫兴,他喊人进来伺候宽衣就寝。
景辛仍睡得沉,戚慎望着她这张脸稍稍平复下怒气。
他是禽兽吗?有时候是,但在性这件事上他不是。
他那个风流的父王那般色令智昏,后宫七十二妃嫔是那暗潮汹涌、血流成河的战场,他那个恶毒的母后就是死在这战场中。死得白骨不存,连带推他入了这修罗炼狱。
他是个暴君昏君,可是他不要当一个好色的昏君。
他不要那么多女人。
不是谁都能当他龙床上的花瓶的。
他已经有一个这般精美的花瓶了,怎么还看得上别的俗物。
景辛醒来时浑身都热,感觉被子里全是湿汗,枕边没有人,但是衾被中仍有余温。
帐帘外有跪在地面的宫女的身影,她坐起身,昨天的米酒倒是让她睡得很舒服,没有宿醉的头疼,倒很神清气爽。直到衾被滑落她才注意到自己没穿寝衣。
啊啊啊啊!
“来人!”
长欢最先过来,景辛焦急捂着胸口:“昨晚我跟天子睡的?我衣服呢?”
长欢把昨晚的事说给景辛,从温泉到后半夜屋里折腾的动静,长欢经历得多,早就不会害羞。轻咳一声喊屋里的宫女先退下,小声说:“但是天子应该没进,这睡着了哪有门进去。”
景辛已经羞红了脸。
她算是懂了,这一垒二垒勉强打了,昨晚狗皇帝把三垒也提上日程了?还趁她醉酒打的?
草,狗东西!
长欢又说昨晚死了两个宫人。
景辛几乎怀疑自己听错了:“苍吉也死了?”
长欢点点头。
她独自消化了好久,戚慎阴狠起来果真太可怕了。可他为什么不要宫女侍寝,他不重女色吗?
他如今二十二岁,登基有四年了,后宫却始终只有她一个妃子,为什么不充盈后宫?
想想也难怪他会连醉酒熟睡的她都不放过,他这个年龄需求很大e,得不到就会……等等,他已经几次这样了,所以好像她不可能再逃得掉?!
景辛又紧张又后怕,她不想这么早跟他那般,但如今好像真的再也躲不过去qaq
她只能做好随时迎接腥风血雨的准备,唯一的安慰便是这狗男人至少还……挺帅的。
戚慎才来便处死了两个宫人,这个消息大家都知道了,气氛一时都紧张不少。
戚慎已经与王侯大臣们去了林中先看地势,景辛不敢离开戚慎太远,用过早膳便动身去山上。
这屏山就是个深山老林,对戚慎他们来说这里适合狩猎并且气候凉爽,对她来说这里却很阴森恐怖。
丛林茂密,树木都傲然挺立,密林遮掩下不见天日,景辛感觉这些大树背后随时都会冲出一个杀手要了她性命。
她还不会骑马,只能徒步走进山林。
今天恐怕是没有时间去镇上与沈清月偶遇了,她此刻也还不想与沈清月撞见,便戴了帷帽,也只带了寿全一个心腹,前后跟着护送她的禁卫。
领头的卫兵说戚慎在山腰一处平地狩猎,再有两炷香的功夫就能到了。
脚下树木窸窸窣窣,寿全搀扶着景辛:“娘娘,不如奴才背您上去吧。”
“不用——”
她话音刚落便听到尖利的一声大啸,粗粝的,大有生吞活人之势。
周围禁卫都惊怵提起防备,寿全屏息细听,紧张问:“这是什么动物在叫?”
是老虎。
沈清月饲养的老虎!
景辛好歹在动物园和电视里听过老虎的叫声,不像四周禁卫有些不熟悉老虎的咆哮。她脸色惨白,带着被原著剧情所支配的恐惧,下意识忘记挪动脚步。
禁卫终于反应过来这啸声是老虎,高声喊“保护娘娘”,寿全脸色一急,搀扶起景辛往前冲。
“娘娘小心!快跟上!”
身后的丛林沙沙作响,老虎跳跃在林间,景辛回头只看了一眼便吓得双腿发软。她不怕戚慎这个暴君,可是她怕老虎啊!
部分禁卫护送她逃跑,部分留守在后面拉弓准备射下老虎。但这头凶猛的丛林之王还没等禁卫的弓拉开,几个猛跃便张开血盆大口撕咬下来。
身后响起禁卫的惨叫声,景辛不敢回头,但是鼻端浓烈的血腥气让她明白这些人都死了。
滚烫的热意涌上眼眶,她看什么小说不好,偏偏要看这本狗血的破书!身边护送她的禁卫只得停下来,大喝“娘娘先走”,拉弓准备
', ' ')('射击老虎。
接二连三都是惨叫声,禁卫倒了一个又一个。
景辛已经用尽了她两辈子所有的力气在跑,胃里颠得恶心想吐,但她不敢停。
寿全失声颤抖:“娘娘,您快走,弹弓给奴才,奴才保护您!”
景辛攥住他手腕没松开,留下来就是死,她的弹弓对付老虎有屁用。
她虽然不是这本书里的女主,可是一般剧情里这个时候不是该有英雄来救美吗?
狗男人戚慎在哪里?
景辛实在跑不动了,松懈的一刹那,头顶掠过一道黑影,像流星般快速。她抬起头,帷帽垂纱前,坐在马背上的颀长身影正拉起第二支箭。
终于有人救她了!
身后那头老虎已经倒在地上,但仍有凶猛气息,正要撑起头颅。又一只箭精准刺入老虎脖颈,这次猛虎终于狠狠摔在地上,惊起一阵地动山摇,景辛失魂地死死抓住寿全手臂。
马背上的人冲下来,景辛这才看见不是戚慎。
“娘娘,您可有受伤?”寿全自己还没喘过来气,紧张询问景辛。
景辛喘息着摇头,帷帽掉在了地上。眼前人一身棕衣蟒袍,她知道在大梁棕色是诸侯才能穿的颜色。
“景妃娘娘可有受伤?臣来迟了。”
她以为诸侯至少都是像周普那样三四十岁的年纪,但眼前这位诸侯与戚慎一样的年纪,面如白玉,气质温润。他瞳孔是温和的褐色,担忧凝望景辛一眼便避嫌垂眸,谨守礼节不再看她。
“臣已派人去请天子了,是否要为景妃娘娘请太医?”
景辛摇头说不用,回头望去,老虎倒在血泊中,原本护送她过来的八名禁卫死了六个,尸横血流,有的更是断手断脚的惨烈下场。
她不敢再看,眼前多出一双骨节分明的手,是救她的诸侯将帷帽捡起来递给她。
“景妃不要再看,臣来处理现场。”
“先不要动!”景辛无法解释这是有人想害她,她看向眼前的诸侯,“多谢君上相救,等天子来再处理现场。本宫似乎未见过君上,不知如何称呼?”
“臣陆国陆扶疾,与娘娘有过一面之缘,娘娘不记得亦是正常。”
景辛不由得透过帷帽多看了陆扶疾一眼:“原来是陆公,多谢。”
这就是周普临死前告诉她也在密谋造反的诸侯?
不像,一点都不像。
眼前男子眉目温润,哪哪看都是一股恭和谦逊的气质。他五官也生得端正,是那种带着绝对正义的俊朗,气质与言谈都很让人舒服。
如果这样的人也会造反,那他伪装得实在太成功了。
可原著里根本从没有这号人物出现,周普与夏国诸侯的死给了这三位诸侯最严厉的打击,戚慎轻而易举的胜利已经在昭告天下没人可能撼动他的暴政。
也许陆扶疾知难而退,没有再起过造反的念头了吧,她后面再留心就好。
景辛没有将眼前这个温润得不像个诸侯的男人放在心上,忽然听到一阵急促的马嘶声,看见林间策马冲下来的戚慎。
她眼眶一热几乎想掉泪。
马背上高大健硕的男人被一群臣子与卫兵拥簇冲来,逆光直奔向她,紧抿的薄唇冷淡得像条直线,在望见她身后血流成河的惨状时眸子里都是厉色,沉着脸勒停了马。
只有他能救她。
景辛想哭,也知道必须要卖一波惨。
戚慎才刚跃下马背,她一头扑进了他怀里。
帷帽被他胸膛撞落,她哽咽说:“王上,臣妾差一点就见不到你了。”
戚慎低下头,她已吓得花容惨白,一双妩媚的桃花眼里泪光闪烁,惊恐让她像只受伤的小鹿,紧紧环住了他的腰。
戚慎沉喝:“这是怎么回事?你们是如何保护景妃的!”
死里逃生的两名禁卫忙下跪说:“天子,奴才们罪该万死。”他们细细禀明因为景辛不会骑马,故而徒步进入林中,行至一半遇到老虎,众人为了保护景辛都在与老虎拼死殊博。
景辛埋在戚慎胸膛,鼻端血腥之气浓重,她胃中翻江倒海很是想吐。四周诸侯与臣子都不敢作声,只有马匹的喘气声。
等等。
她不会骑马,禁卫就不知道备一匹马做准备吗?
如果刚才禁卫把她送上马背她说不定早就逃开老虎了。
两名禁卫还在磕头:“奴才该死!请天子与景妃责罚。”
陆扶疾道:“臣下山行至此处时的确见到的是禁卫口中的场景,猛虎凶狂,臣发箭稍晚,还是害了景妃受惊。”
景辛还是害怕老虎的,听到他们口中说老虎便瑟瑟发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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