颜沉目不转睛地凝视着坐在逐鹿前的林琅,脸上的震惊多过欢喜。
他无论如何也想不到林琅会弹奏古琴,而且技法如此出神入化,加之在沃城时得知她能读能写,如此种种根本不像流离失所的逃难流民。
颜沉万分不解,猛然间,某种说不清道不明的冰冷之感沿着脊骨慢慢爬上——
林琅,你到底是什么人?
第27章 昼戏
“想不到林姑娘琴技如此高明,真是人美音亦美。赵某实在羡慕颜兄,能买到这般才貌双全的侍妾。”赵混章心情澎湃,脸上的笑容难得充满朝气。
良缘听到这话很是惊讶,又把端庄娴雅的林琅细细端详了,不敢相信地问:“林姑娘当真是颜少爷买下的侍妾?”
赵混章冲颜沉努努嘴,“他就是这样说的。但现在看来,其中该不会有些隐瞒吧?”他胡乱揣测着,又露出邪性的笑。
林琅听着他们一言一语,更加不敢抬头,左思右想觉得无从解释,于是轻轻起身,对在座的少爷小姐们说:“奴婢该死,扰了各位主子的雅致,奴婢这就告退。”说罢不管他们作何反应,疾步出了曲流间。
回廊漫长曲折,林琅越走越快,等看不见曲流间了,忍不住小跑起来。她的心砰砰直跳,责怪自己经不住诱惑惹来麻烦,若是有人认真问起,真不知该如何解释,只好先离开这里,静下心来好好思索,应该能找到办法躲过这劫。
趣伊堂的大门就在前面了,可是林琅没来及迎接胜利,脑后忽然生风,一只大手捂住她的嘴巴,连人一道抱进旁边的阁子里。
林琅大惊失色,但嗅到了颜沉身上的味道,顿时冷静下来,心里却又急又气,想他肯定是追上来问事情的。
颜沉见怀里的人没有挣扎,便松了手。林琅深吸一口气,慢慢转身,大义凛然地看着他,先发制人道:“少主难道想吓死我?叫一声不行吗,干嘛这样粗鲁?”
“你跑得那么快,我怕喊你一声跑得更快。”颜沉对林琅的性格越来越了解了。
林琅知道已经逃不掉,便将心中紧张藏得严严实实,后退一步默默等待颜沉发问。
颜沉看出她已认命,但不想咄咄逼人,小心翼翼地问:“身子还好吗?”
你还敢问!女子杏眼一瞪,粗声粗气地说:“少主从来都不在乎我的身子,何必多此一举的关心呢。”
颜沉自知理亏,但还是想为自己辩解,走近一步说:“昨夜我有收敛,如果你不挣扎得那么凶,肯定不会疼的。”
林琅登时气得胸闷,握紧拳头忍了又忍,才较为平静地讽刺道:“少主的意思是我自作自受?”
“不能全怪你,还是我错得多。”颜沉点点头,耿直地说。
这回真气上了头顶,林琅眼前一花,踉踉跄跄地站不稳了。颜沉连忙把她搀住,可是力气大了点,二人胸口贴到一起,林琅温热的体香从领口飘出。
颜沉嗅到女体气息,瞬间回忆起夜里的辗转沉溺,不知不觉伸出两条手臂把人抱住。
“颜沉,你要干什么?”林琅感觉到男人手臂的力道和慢慢热起来的身体,紧张地问。
颜沉没说话,将脸埋进她的颈窝,贪婪呼吸着体香。他刚才没有说谎,昨夜里的确有克制,所以没有尽兴,现在她就在怀里,刹那间又想了。
“颜沉你不许胡来!”
林琅越来越觉得不妙,使劲推他,不但纹丝不动还搂得更紧。
颜沉还是不说话,嘴唇在女子光洁的脖颈上细细厮磨,一抬头含住了她的耳珠。
林琅全身猛地一颤,娇吟控制不住地从喉咙里挤出,身子跟着软了下来。颜沉感觉到林琅无力地贴着自己,一下子大了胆子,摸索到腰上要解开腰带。
林琅猛然清醒过去,一拳拳打在男人胸膛,惶恐不安地说:“这里是外面,会有人过来的。”
“不会的。”颜沉彻底被欲望迷了心智,呼吸粗重起来,奋力解着腰带。
“不要……”林琅吓惨了脸,扭头对着门外大声嚷嚷:“来人啊!救——”喊到一半,嘴唇被颜沉吻住,滚烫的腥舌霸道侵入,腰带也在这时松垮下来,男人的大手毫不犹豫地伸进衣裙……
“颜沉!”
赵混章突然冲了进来,抓住颜沉的手臂用力扯开,林琅终于得了空隙从他怀里逃出,抱着散乱的衣裳躲到赵混章身后。
“颜沉你疯了,怎么做出这种事!”赵混章把颜沉狠狠一推。
颜沉醒了,顿时为刚才的冲动懊恼,直接无视自己的友人想找林琅认错。
赵混章母鸡护小鸡似的把林琅挡在身后,继续责骂道:“难怪林姑娘总是气色晦暗,要应付你这个不分昼夜发情的人论谁都会累死。”
林琅眼里早就浸出两汪泪水,咬住嘴唇不哭出来,她趁着这个当口把衣服重新整好,一句话没说就跑出阁子。
颜沉想追上去,被赵混章一把拽住,嘲讽道:“你现在追上去只会让林姑娘更讨厌你。”
颜沉心有不甘,但还是听了赵混章的话,不安地问:“现在该怎么办?”
赵混章同情这个徘徊在欢场门外的傻小子,有心拉他一把。可是刚要说话,门外吹来一阵冷风,赵混章立刻撒开手,对颜沉冷冷说:“你出去吧,赵老爷来找你了。”
赵夜白果真来了,领着两队手持器具的小厮,当看到颜沉后立刻疾步走来。两抱着蒲团的小厮飞扑到二位主子脚下摆好,颜沉脸色一僵,看来又要在临时搭起的对谈室里说话了。
走廊上,颜沉和赵夜白坐在四面围起的竹帘里,二人中间放着煮茶的火炉,这回颜沉长了教训,抢先给赵老爷和自己斟好了茶。
赵夜白接过茶杯轻抿一口,问:“贤侄,立嫡一事考虑得如何?”
“此事重大,晚辈才来一二日,对赵家三位贵子只略略了解了,还不能断语。”
“你又不是第一次来我家,与那三个不孝子比我还熟哩。”
“前些次的拜访和今次的目的不相同,所以该了解的也会不相同。”
赵夜白摆摆手,换种问法:“你跟混章关系从来都是好的,你觉得他如何?”
“不好。”
颜沉没想到与他的私仇如此强烈,毫不犹豫就蹦了出来。他立刻敛住下颌,解释说:“赵混章为人——”
“那孔鸟呢?”赵夜白表示不想听废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