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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喜欢考试吗?喜欢上学吗?
我不喜欢,甚至于厌恶,而今天,则是我人生中第一次认真写完试卷。在我上幼儿园的时候,老师给答对一加一的小朋友一朵小红花,给答错的小朋友一张“加油”小贴纸,然后对我说,你的潜力很大。
今天也许就是我的潜力爆发之时。连带着监考老师都在偷拍我奋笔疾书的帅气身影。
出了考场,我大老远就见到李皓从一考场门口跟条脚滑的狗一样飞奔过来,我冲他灿烂一笑。
李皓喘着气跑到我面前,他浑身打哆嗦,他从小到大就这个毛病,一有点事就发抖。
“非哥,答得怎么样啊?”
“挺好的,”我撕掉随身携带的棒棒糖的塑料包装,一直揣兜里它都有点化了,“你这题押得还挺准,都答上了,就有几道选填是猜的。”
“都,都答上了?那些东西你都背了?一字不差?”
“我说了我要考好,那肯定都背了。”
“那,那作文呢?”他似乎不死心。
“就按照你给的那个格式套的,”我舔着棒棒糖,皱眉,“你到底想说什么,别墨迹。”
“都答上了,都答上了啊非哥!都答上了!”他死命摇晃着我的肩膀,惊叫起来。周围不少人都看向这边。
“都答上了就都答上了呗——”
我的声音戛然而止。
“这次题有点难,理科前十应该都只有六百出头。”
“没事儿吧应该,你也没押文综,我总分应该挺正常的。”高一没分科,总分算了九门课。
“那更完蛋了,我们有文理单独的排名,这不更证明了你是个理科天才吗?”
对哦。
我中考多少分来着。
三百来分好像。差两百多分到普高线。
我说我在暑假去做了个换脑手术行吗?
李皓说:“以后每天放学你别回去,我给你补课。”
“考得不好?”
我现在看着我爸的脸就愁,怎么他就每天这么心安理得?
“考得好得很,”我阴阳怪气地说话,“你就等着兑现奖励。”
“行。我等着。”我爸靠过来想亲我。
我伸手阻止他靠近的嘴,另一只手捏住我的鼻子问:“爸,你又抽烟了?”
“嗯。”
“离我远点儿。”我疯狂扇着空气想让它加快循环。
我爸沉默了,接着走出房间。
这实在不怪我,要是上次那种淡一点儿的味道我还能看在他的脸的份上勉强接受,可这次不知道他到底抽了多少,跟嘴里塞了十个烟囱一样。
洗手间想起哗啦啦的水龙头的声音,接着我爸又到了他的房间。
“叩叩。”
我光着脚跑去开门,站在那儿的果然还是我爸,他永远冷着脸,在昏暗的走廊像开膛手杰克,就是来索我命的。
我没好气地问:“干嘛?”
“这下还有烟味吗?”
我仔细闻了闻空气,确实没烟臭味,还多了股很淡的香水味道。
“嗯,就是有股骚味儿。”我给出真实评价。
我爸把我给提了起来,我不想飞在半空中,于是伸腿踢他。他无视了我猛烈的攻击,强硬地把我的脑袋按在他的脑袋上,强硬地让我吃他的口水!
我下狠劲咬他的嘴唇,我甚至尝到血沫子味道,但是他还是不放开。网上说男人到中年之后会越来越不行,可他还能对亲儿子图谋不轨!
直到我觉得我的腰都要被挂断了,他才肯放我下来,满嘴的血,这是开膛手杰克刚刚吃完人。
“你为什么亲这么久?”我喘着气。
我爸说:“这点时间你坚持不了?”
“你想干什么呢,爸?”
“看你想干什么,小非。”
我摔上门。
这些成年人是真烦,说话弯弯绕绕,做事也要埋坑,三天两头的没个让人信任的样子,我呸。
他在外头敲门。“小非?”
我没回答,他就继续站在门外,没发出走路的声音。
我真怕他如同一个神经病一般在我的房门口待一宿,于是烦躁地说:“睡了。”
他的语调毫无起伏,说了一句:“我会戒烟的。”
我吼他:“我睡了!”
我爸站了十来秒,终于离开我的房门,让我今晚的噩梦不至于是食人魔破门而入。
食人魔还是个大烟枪,往我的脑花上喷尼古丁。
那太恶心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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