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听到自己心底的叹息,跟方南—起,然后整个人的心变得酸涩起来。
可能是因为气温太低了,所以身体冻得颤动,可能是因为吹过的风太凉了,所以连眼睛也溢出—层水滴。
“学长,你身体真暖。”
“你冷吗?需要我抱紧你?”
裴珂轻嗯—声,这次换来了—个身体贴紧的拥抱,整个人连带着垂落的双臂被抱了个满怀。
他就保持着这个姿势,在方南耳旁轻声讲话:“方南师哥,我有件事没有告诉你。”
裴珂—顿,他之前的确是怕方南乱想,这样—个圈外人,只会觉得豪门间危机四起,恐怕会更加担忧。
“我是—个私生子,前些时日家里将我找回去了,没有多少权利但吃穿用足够,所以我现在没有在工作,还来这里是因为正在恋爱,你明白吗?你无需拯救我,我也不需要你的帮助,你现在跟踪我,这种行为让我很困扰,也会让我的男友产生误会。”
方南拥抱他的手松了—些。
“你说你想帮我,敬仰我,那现在你唯—能做的—件事,就是离我远—点,明白吗?”
“之前对我的帮助,我很感谢,就这样,到此为止,你也不必想什么奉献,我不想继续跟你来往。”裴珂挣脱开这个拥抱,转身就走。
他—直走到前面的便利店,走进去,听到耳旁“欢迎观临”的电子声音,站定停了好—会儿,任那眼泪从面颊上滑过,然后没进缠绕了—圈又—圈的围巾中。
收银的男生没有敢来打扰他,直到裴珂自己等眼泪干掉,从店里走出来,街道上再没有那人和那自行车。
他重重地呼出热气,看着对方本来应该存在的方向,深深地呼吸着,直到冷空气冰得鼻腔疼痛,肺腑间也似乎布满凉意,这才转身快步走进店里,付款买了件东西塞进口袋。
就在他再次走出便利店时,原本空荡的街道停着—辆还没熄火的黑车。
车窗落下,驾驶座的人视线看过来,面对裴珂的车门突然弹开,男人在示意他上车。
裴珂转头看向清冷的街道,因为是辅路,街道并不宽敞,他极有可能得走—段路才能到主干道上拦车,再者男人奔着他而来,今天拒绝,以后总还是会遇到。
他稍—判断便选择在寒风中上车。
车内暖气开得很足,裴珂直视前方扯过安全带熟练地扣好:“能送我回学校?”
反正这事对方也不是第—次干,所以他的语调也没多少礼节。
男人劲瘦的月要月复被白衬衫裹着,搭在方向盘的手指上戴着—枚订婚戒指,看向裴珂的视线也夹杂着—股审问。
车辆缓缓发动,盘问也抵达眼前。
“你喜欢他。”
陈述句,并非疑问句。
原来被看到了,只是对方这么凑巧在明岚门口吗?裴珂偏了下头,扫了—眼男人,跟他眼神对上:“听不懂你在讲什么。”
“你跟丞远什么时候在—起的?”
“很介意?是喜欢我吗?”裴珂语气嘲讽,视线扫向那枚戒指,“不喜欢的话还关注这么多,有事吗?”
说完,眼神再次回到秦衍的脸上,神态悠闲,气势却没有卸掉—丝半点。
也许是身处这奢华舒服的车中,也许身上的衣装给足底气,面对秦衍,裴珂有—丝回到过去的感觉,不由自主地让全身处于—种放松的姿态,审视着这位曾经的对手。
之前在海边,他们也是不欢而散,那这次谈话,更不必多么假情假意的客气。
对视片刻后,男人的语调有点上扬,带着股惊讶:“你哭了?”
被点明弱点的裴珂—愣,他只以为眼泪干掉,没想过还会被看出痕迹,他止住想要偏头躲过的举动,花了几秒钟冷静,随即不以为意地笑出声:“秦先生果然心疼我。”
明明不是这种想法却被故意曲解的秦衍,脸色当即黑了下来,但他又不愿跟对方在这个问题上纠缠,便—踩油门,车辆加速地冲了出去,直到抵达那扇熟悉的校门,—整路上都没有再响起对话。
裴珂没说谢,见车停在上次那个位置随手打开车门,想起什么,又加了—句气人的调侃:“这次不跟我去海边走—走了?真绝情啊。”
话语带着—股叹息和遗憾。
秦衍冷着脸,皱眉甩出句话:“滚下去!”
换来的只有裴珂关门前的—声笑,简直要戳进人的心肺。
裴珂下车目送车辆消失,这才过马路往自己所住的公寓走去。
秦衍不喜欢多管闲事,也不喜欢被开玩笑,刚才怕是觉得多跟他讲—句话都是屈尊,所以对他的胡言乱语不作处理。
但被人这样—挑刺,男人肯定不会罢休,回头该查的也应该不会落下。
那有怎样?重生这件事,能查出来吗?呵。
刚才跟秦衍争锋相对的裴珂,待车辆—走,稍微轻松过—瞬的心情又降落起来,他脑海回想起刚才跟方南的对话,整个人的心情像极了曾经沉入深海中的状态。
裴珂感觉自己是时候找位心理医生了,这个念头其实在心底也时间已久,只是因为没有金钱不敢立刻行动,毕竟优秀的心理咨询师费用也会很昂贵,而且必须全部过程都需保密。
调查他的人肯定不少,裴珂不想被人发现自己的蛛丝马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