丑男的幸福生活作者:鱼梦澜
第2节
第二天，天下起了雨，美男一回到寝室就拿着干净的衣服进了浴室：“野狗，帮我把外面的衣服收一收。”
野狗听话地拿起“龌龊头”（我随便音译的，就是拿来收衣服的东西，我也不明白为什么上海话要叫这么古怪的名字，汗……）去了阳台，收下美男的两件衣服和一条裤子，该收内裤了。
是那条深蓝色细格子的四角裤，丑男猛然想起了昨天下午美男睡觉的场景，不由自主地用手轻轻地碰了一下，却像被烫到了一样又缩了回去，往浴室看了看，他还在洗澡，他刚进去3分钟，即使以他最快的速度也要12分钟才能结束的，丑男的呼吸变得急促，咽了一口口水，他迅速把那条四角裤从晾衣架上扯了下来，塞进自己的口袋里。
然后收下其他的内裤，拿进房间，放在美男床上。自己也爬上了床。
美男洗完澡哼着徐若瑄的“狠狠爱”走了出来，“say……say……sayyoulove……无法无天，狠狠爱……”
美男看着床上鼓起的一个包，用手里的衣服抽了那个包一下：“喂，起来洗澡啊，你淋了雨不洗澡直接上床，脏发！”
丑男听到“洗澡”“直接上床”“脏发”，脸烧的厉害，硬是屏住一声不吭。
美男见他没一点反应，嘟哝了句“这么快就睡了，猪啊。”就躺倒了床上，打开psp。
丑男缩在被子，留着泪亲吻那块小小的布料，他知道他不配，那个人太美好，太耀眼了，如今可以和他同进同出就已经是奢望了，又怎么敢再起别的绮想？只是真的忍不住啊，那，那就只是想一想，只是想一想，好不好？
可是胆怯却是爱一个人的致命伤，往往可能会使暗恋逼入困境。
第二天早上，美男在门口等着磨磨蹭蹭的丑男，不耐烦地敲着墙壁：“你今天怎么了，怎么动作那么慢，给我快点。”
丑男系着鞋带，想说什么，却还是没有说出口。
当一种行为变成习惯的时候，想要打破它，便需要几倍于形成它的努力，那种勇气，丑男没有，也不舍的打破。
美男何其敏感，但装作没感觉到丑男的不正常，这家伙是察觉到我和他的差距了吧，反应这么慢，我都不介意，你介意个头啊，我那么难得才把人当朋友的，还给我拿腔拿调了，真是的。
美男靠近丑男，正在想着怎么说以后不要一起上下课的丑男吓了一跳，呆呆的看着美男：“我说，我们今天不要吃饭了吧。”
丑男心一惊，他知道了么？他都知道了吧，我对他的那些恶心的想法，他一定是知道了，心口像被一块巨石压住了，几乎喘不过气。
美男奇怪地看着丑男的连从红变白，又从白变青：“你那么讨厌吃泡面么？”
丑男茫然：“什么？”
美男解释：“我说，我今天不想吃饭，我们买包泡面再买根玉米肠，然后配奶茶吃吧，好发？”
丑男突然觉得压着自己的那颗石头拿开了：“好，好”已经不能没有了么，果然人真的好贪心啊，原来只是想和他做朋友，现在，却似乎不满足了，那会有可能么？
野狗是个很好脾气的人，班里几个矜贵的女生一开始很看不起他，但拜托他的事情，他却总是一丝不苟地做着，虽然长得难看，却总是笑嘻嘻的，尽管还是有些怕人，但还是让那些一开始总是嘲笑他的女生都对他有了那么点歉意，也有了那么些好感。
男生的关系就更好了，现在的男生都懒得可以，明明都是大男人，却连桶水都不肯搬，还总找些傻理由“哎，野狗，我打篮球打得手老酸的，你帮我们寝室水搬一搬吧”“野狗，我要去大学城看我女朋友，你帮我把货币课论文写一写吧”……
“你打篮球手酸，他搬水就不酸啊！”“没空看女朋友就不要看，你少看她一天会死啊，你会死还是她会死？”……
可往往美男为了野狗和别人吵完，野狗还是乐呵呵地帮人家做着苦力，除了“犯贱”两个字，美男也找不出话来骂他了。
实在气不过，真是不想理他。
野狗见美男不理自己，真是慌死了。
一天早上，野狗李：“老大，我帮你买了牛奶面包给你当早饭，给你。”
美男嫌弃：“学校面包太硬了。”
第二天，野狗李：“老大，我给你买了小笼包子给你当早饭。”
美男看夜不看一眼：“学校肉是臭的。”
第n天，野狗李垂头丧气地递过一个蛋挞盒和一杯咖啡奶茶，他看到偶尔美男吃早饭欧会买这两样，可是，其实他也不是讨厌吃那些面包和小笼包子吧，只是因为那是自己买的吧。
美男本来又想说几句恶毒的话，可看到丑男看自己的眼神就又想起多年前父母离异时，自己在胡同口遇到的那只瘦骨嶙峋的黑狗。心不禁又软了。美男接过蛋挞和奶茶，转过身，轻轻的说“其实，我挺喜欢学校旁边的那家小吃店的豆浆。”
于是每天六点学校旁边早餐店传统手磨豆浆的队伍里都可以看见一个漆黑的身影。
野狗李：“老大，我买了花，送你。”水仙，很好养的。
美男挑眉：“变，态。我又不是女人！恩，不过我挺喜欢水仙。”也许这是美男笑得最灿烂的一次吧，整张脸都舒展了开来，露出了他整齐洁白如编贝般的齿，真正的笑靥如花。于是冬天的时候寝室里多了一盆清秀淡雅的水仙。
野狗李：“老大，一起吃中饭吧。”
美男翻了个白眼：“恩，人实在太多了，懒得排队。”野狗垂头丧气，拖着黄昏的尾巴像寝室凄凉地走去。美男皱眉，喊住他：“晚上我想去吃烧烤，你，要不要陪我？”野狗立刻复活，窜到美男身边“呼呼”地吐着舌头：“好啊，好啊。”美男撇了撇嘴巴，看他这么高兴就不爽：“你来烤我来吃。”可野狗已经被喜悦冲昏了头脑，就算美男此时要烤他，估计他都会爬上烤炉，烤到一半顺便把自己翻一番，沾点调料继续烤的吧。
星期二下午，全校都没课。寝室里只剩下黑猪，美男，野狗三人。
黑猪在上网，看到一篇关于女人“名器”的文章。说女人有十大“名器”，能让人欲仙欲死。分别是春水玉壶，比目鱼吻，重峦叠翠，朝露花雨，碧玉老虎，含苞欲放，玉蕊蚌珠，润梦玉螺，玉涡风吸与水漩菊花。
美男翘着二郎腿自顾自坐在床上打“怪物猎人”。
黑猪还很不知羞耻地大声读出来：“‘润梦田螺——当门户被敲开之后，玉门便会紧紧关起，将□死命钳住，使得男性的命根子有如吹气的气球般膨胀，’哇靠，还‘会被卡紧在玉门关口，除非玉门自动松开，否则男性是没办法拔出，只有向玉娇娘告饶了。’这种女人能遇上就好了，哇嘎嘎嘎。哦哦哦……还有外形辨识。‘有这种田螺□的女人，她的嘴巴扁扁瘪瘪的，而且嘴唇缺乏水分，普通都显得很乾躁’。哇……野狗，讲得好像你哎……”黑猪转头，对旁边看书的野狗眨眨眼睛。
床上的美男也感兴趣了，“是发？哈……野狗，过来给我看看”。
野狗立刻吐着舌头，傻笑着跪在美男床铺边给他看。
美男仔细看了看，野狗的嘴巴就好像泄了气的气球，扁扁瘪瘪的，而且嘴唇缺乏水分，显得很乾躁。“哈……真的有点像哦……靠，就算他有‘名器’又怎么样，看了这张脸就倒胃口，谁还要上他？”美男不屑地挑眉，故意说话气野狗。谁叫你天天像苍蝇一样围着我烦？
野狗认真地思考，“那我可以关了灯‘上’你啊。”野狗抱住美男的腿，一本正经地对美男说。
星火燎原
（四）
黑猪听到野狗的话，手停滞在键盘上空，整个人都僵硬了，第一反应是，快跑，美男一定会杀人灭口。
美男温柔地笑了，“呵呵。”
黑猪快哭了，可脚已经软了，完全迈不开步。
美男更加温柔的开口：“野狗，你刚才说什么呀？”
黑猪想提醒野狗不要说话，可却像失去了声音，冷汗从额头上冒出来。
野狗被美男的笑容摄去了三魂七魄，呵呵地傻笑，好不容易回魂，以为美男没听懂他的意思，努力眨巴着脚趾缝一样的小眼睛，希望表现自己的诚恳，催眠一样回答：“我说关了灯啊，你就看不到我的脸啦，我‘上’你，你就不会恶心啦。”
“你……要……‘上’……我？”美男咬牙切齿，一字一顿地问。
混蛋！我已经把你当做我的朋友，可是，原来连你，对我，也是占有的欲望么？！
哦……no……又一个马加爵啊，我不要做被残忍杀害并分尸的无辜大学生啊……黑猪眼泪已经出来了，求生的意志力终于战胜了恐惧，他颤抖地，慌不择路地向门口跑去。
美男脱下脚上的鞋子，手一挥，正中目标，黑猪肥大的身躯晃了一晃，倒地，地板一阵抖动，黑猪口吐白沫，晕倒。
美男回头，继续笑容可掬。笑容说不出的狰狞。很好，很好，果然，这个世界上，除了自己，没有人是可以相信的。杀了你，你这个背叛我信任的混蛋。
野狗是多米吧原虫的造物，沉浸在自己的意念中，感受不到美男的杀气，可仍眼冒爱心，流出哈喇子，痴呆状点头不止。
美男眉毛到竖，动作潇洒的三个侧踢就将180几公分的野狗踢到阳台门上，“我靠，我操你妈，‘上’我？老子今天不揍死你。”踢头，踢身体，吴挺宫用尽全身的力气对着野狗又是踢又是打，不到一刻钟，野狗的鼻子和嘴边已经都是血迹。
半小时后，野狗已经血肉模糊。可吴挺宫还是不解气，妈的，本少爷从来只上别人，还从没人上我，想上我的人他妈的都给我去死。
美男因为长得太好看，初中的时候还被当成过小女生被许多外校男生告白，一次放学时，继父临时有事没来接他，有三个高中小混混堵住他，敲诈了他的钱后还起了色心，要吃他豆腐，年幼的美男本来想息事宁人给了钱就算了，反正他不缺钱。
可要吃豆腐没门，于是便缠斗起来，可是那时美男毕竟人矮力气小，又是一个人对几个人，只有挨打的份，可美男怒睁着一双美目，咬的嘴唇都破了，豆芽菜一样的美男抓住他们三个中一个往死里打，完全不顾另外两人对自己的拳打脚踢，结果自己浑身青紫相加，那个被他挑上的男人也只剩了半条命。
回家后，疼他疼得如珠如宝的继父和母亲吓坏了，立刻帮他报了一个跆拳道和截拳道（李小龙创设的武术派别，没有花哨的动作，讲究实用和一击必杀）的班，脚和手都充分训练起来。
由于多年的武术练习，吴挺宫细手细脚的单薄身体长得十分有效率，没有多余的一点赘肉，每块肌肉每根骨头在他纤细的身体上搭配出最有效的状态，一旦爆发，便是一具战斗力惊人的格斗机器。
高一时一个意图猥亵他的家教被他打得差点半身不遂，虽然算防卫过当，可那老男人真的怕了他，更别说告他了，连他家送去的花篮和住院费用都不敢要。
高二踢断一个流氓的肋骨，结果那流氓找来十几个帮手，怪笑着打算好好收拾这个小白脸。可那时的们美男已经今非昔比，把十几个杂碎打得从哭爹喊娘到喊也喊不出来。十几个天天在外打架的流氓一起都打不过美男，更何况小小一条没有攻击力的野狗。
吴挺宫踢累了，野狗像尸体一样躺在阳台门上，一动不动。美男把野狗的左手踩在脚下来回地碾了几下。“‘上’我？也不想想你有没有资格，妈的，老子‘日’你还差不多。”说完转身便走。
野狗抱住美男的脚：“好……的……”
美男冷着脸转头，挑眉：“什么……好的？”
野狗好像伤到了，疼得厉害，说话也是断断续续：“‘上’……我，如……如果……你想……”
美男的大脑瞬间断线了？“‘上’你？开什么国际玩笑，恶心，我可不喜欢人兽。看来你不仅丑，还下贱。”美男露出无比鄙夷的表情。说完便大踏步踩着黑猪的“遗体”，捡起另外一只鞋穿上，出了寝室。
野狗心如刀割，终于万念俱灰，晕了过去。
等寝室其他人回来已经是晚上，清醒过来的黑猪已经打了112，陪着医生带着只剩一口气的野狗去了医院，黑猪人虽然猥琐却极是仗义，他知道野狗家里不富裕，况且都是自己那一句玩笑害得野狗断了三根肋骨，戳伤了内脏，还左手骨折，所以一人承担了野狗所有的医药费。
学校那边也让自己当市委书记的爸爸打了个招呼。野狗整整在医院躺了两个多月，所幸野狗自从住校，他妈妈便再三嘱咐没事别回去，所以两个月没回去倒也没引起什么怀疑。
此间，美男一次也没来探望过野狗。
黑猪问野狗要不要告吴挺宫故意伤人，野狗摇摇头。
“你真的喜欢他？他把你打成这样，你还喜欢？”黑猪不敢相信。
野狗点点头：“我喜欢他，我不知道他听到‘上他’，他会这么生气，早知道我就说让他‘上’我了，我其实只要能看到他就满足了。”
“你……”黑猪鼻子有些酸。
自从出了这件事，寝室的气氛十分压抑，连一向笑呵呵的黑猪都沉默了下来，更别说另外三个本来就很沉默的人了。
美男便提出了退宿申请，在旁边的居民小区借了一套一室一厅。
美人过年，“丑八怪”闪亮登场
（五）
等到野狗基本可以下床回到学校，已经快到期末了。
他又拉了很久的课，哎，人难看脑又蠢得跟猪一样，上帝真的是公平的么？家里又穷，不能挂科的，重修太贵了，于是野狗便一心扑在专业上了。
几次美男来上课看到他，那双原本一直注视着自己的绿豆眼一直盯着书本。能来上课，应该就是自己没事了吧。怪物，我下那么重的手竟然还活得下来。
美男虽然仍对野狗不闻不问，但毕竟，自己这次冲动打他实在也没太大理由，而且他伤这么重，告自己“故意伤害”绝对是可以的，况且黑猪家那么有权，至少让自己退学是肯定可以的，可是他没有，没有告自己。说不担心退学是不可能的，说完全不担心野狗的伤势也是不现实的。感激，哼，那可就一点都没有，感激这种货色，太对不起他的审美了。
以前从来连看都懒得看这只癞蛤蟆一眼，这一次后，上课的大多数时间倒都在观察这只黑乎乎的癞蛤蟆。
结论一：他真的很难看。
为什么一个人可以丑到这个地步？面孔难看也就算了，连背影都难以理解的难看。瑟缩的瘦骨嶙峋的肩膀，都12月份的天气了，还只穿着那套似乎永远不换的黑色运动衫，他难道是孤儿么？在上海怎么可能有人连衣服都穿不上？
结论二：这人真无聊。除了看书还是看书，真无聊。
结论三：看他简直浪费我的时间。
可是，他左手还拿不了东西么？不会是一直拿不了了吧？那天打红了眼，自己拳脚的威力自己还是知道的。
野狗左手一个没捏住，考卷又被风吹到地上，没等野狗弯腰去捡，一双白皙纤长的手已经将考卷放在他桌上，并用橡皮压住。“谢谢，谢谢”野狗忙不迭地道谢，一抬头，却呆住了，是美男。
美男冷冰冰地吐出两个字：“丑八怪。”便一转身走出了教室。
野狗身边的黑猪气得脸涨成猪肝色，“这什么人啊，有没有良心达！我是你，绝对告得他坐牢，妈的，太嚣张了。”
野狗低头，声音低不可闻：“他说的也是事实。”心中有小小的窃喜，他没有讨厌我，至少他没有厌恶我到不愿再看到我的地步吧，那就是说，还是有希望的吧。
也许，没有比“爱”更笼统，更抽象，更容易产生歧义的概念了。如果不说“爱”，可不可以用一些比较具体的词眼来来描述呢？比如“想念”，比如“需要”，比如“怜悯”。
单独住就是有好处，不仅不受寝室作息时间的束缚，想享受一夜情也不用再去酒店开房间，美男又恢复了没贞操的男女通吃的糜烂生活。还是漂亮的身体和脸比较好吧，无论是激情还是哀怨的表情，都楚楚动人呢。
天气冷下来的时候，考试也结束了。放寒假了。
美男什么都没带，揣上psp就回了家。在家了几天，和初中高中的同学同学聚会了几次，又和几个新认识的人出去疯狂了几次，终于郁郁寡欢地呆在了家里，他也说不清自己到底在不舒服些什么。
没几天，妈妈要准备过年的年货了，母子二人便开车去了花鸟市场。
样貌出色的两人回头率是百分百。
“这株金桔好，黄澄澄的，样子好看又喜气。你说是不是啊，挺宫？”美男妈妈娇滴滴地问，声音酥软。
美男心不在焉地应着。
“哦哟，这位小姐真有眼光，这个金桔是又好看又好养，想到时浇点水就好了，一整年都金玉满堂哦。”老板娘殷勤地推销。
“老板娘真会说话。”美男妈妈微笑。
“照我说小姐真有福气，男朋友那么体贴，还陪你来采买年货，现在很少罗。”老板娘咧着嘴笑着说。
“啊？他是我儿子啦。”美男妈妈掩嘴而笑。
“哎哟哟，那小姐保养得真好，完全看不出有那么大的儿子！”老板娘故作惊讶。
“呵呵，我这样的金桔要十盆，呵呵”美男妈妈满面春风。
“谢谢光临！谢谢光临！”突然响起的尖细叫声吓了正在拿钱的美男妈妈和正在发呆的美男一跳。
“哦哦，是我家养的八哥。”老板娘把挂在阴暗处的鸟笼提了出来。
“哎呀，会讲话的呀，真聪明。”美男妈妈真心夸奖。
美男看着这个浑身乌漆么黑的畜牲，心中一动。
“这只鸟能不能卖给我？”美男微笑，声音玲珑玉震。
老板娘一晃神，被那个笑容勾掉了三魂七魄，等还魂时，鸟笼已在美男手上，“这个，这个鸟是我先生买回来的，教它说话也花了很大功夫……”白送实在不是生意人的本色啊。
“你开价吧。”美男气定神闲。
“挺宫啊，你要这么难看的鸟干嘛啊？”美男妈妈疑惑。
老板娘也犹豫了一下，“那……那就500吧……”如果太贵还可以商量的，其实这只畜牲是人家送给老公的，有见过难看的八哥，可没见过这么难看的，要不是会说话，她早把它扔了。
“成交。妈，给钱。”美男说完便向店门外走去。
晚上，美男把八哥挂在房门口的树形衣架上。八哥吐字清晰地叫：“嘎～主人好，嘎～”
美男笑着塞给它一片方腿，那畜牲几口就吞下肚：“欢迎光临！嘎～欢迎光临！嘎～”
美男用筷子恶意的捅了捅他，惹得这只黑毛的畜牲吓得“扑腾扑腾”挥动翅膀向笼子边靠去，瑟缩在那里，绿豆眼里有委屈的表情。
美男笑了，今天真是这么久以来第一次由衷地笑那么开心，他又切了一小块肉，樱唇吐出三个字“丑八怪”。
“嘎……丑八怪……嘎……”美男用筷子轻轻的搔搔八哥，这畜生从惊恐变为惊喜，挥着翅膀“丑八怪，丑八怪。嘎……”
“很好，记住，这以后就是你的名字。”美男笑着把一小片肉喂给他。
自从有了这只畜牲，美男的笑容也多了起来，整个家里也都洋溢着过年的节气，和乐融融的。
年初拜年美男出门也活像清朝时期的八旗子弟，特地穿了一套长杉，拎了个鸟笼到处串门。这个时侯就不得不感慨人长得好就是占便宜，这么不伦不类的打扮硬是让他穿出几分世家公子飘飘欲仙的气质。
他台湾继父很喜欢这只会说话的畜牲，偶尔心血来潮也跟儿子一样喜欢教他说话。
这机灵的畜牲没几天就会说了一堆话，还懂得了看人下菜碟。
串门的几天见得人多了，这畜生也变得势利起来，见到好看的人就叫“美人”，见到难看的就叫“土狗”，见到手里有吃食的人就说“一本万利”，见到两手空空的人就叫“傻逼”。
也活该那些被叫“傻逼”的人被叫“傻逼”，这帮白痴非但不生气，还来得个兴奋，呼朋引伴来看这只鸟，“来看啊，老吴家这只乌鸦会说话啊！”。额，明明是八哥，傻逼。
秃顶老吴是商人，朋友也大多是商人，八哥见有人特地拿吃食引自己说话，骄傲起来，有意炫耀：“一本万利，花开富贵，二龙腾飞，八方来财……”
听得那些脑满肠肥的生意人开心得不得了，“哦哟，哦哟，真聪明，再说啊，再说点”
八哥讲了半天吉祥话，快没词了，灵机一动，想起最常说的，也是主人最喜欢的一句话：“丑八怪，嘎～丑八怪！”众人哑然。
野狗的家，回忆中学
（六）
野狗拎着一个单薄的行李，有些忐忑地站在家门口，犹豫了很久，终于打开了门。
家里还是一如既往的晦暗，自从父亲和母亲离婚后，家里的窗帘似乎再也没有打开过，连日光灯也换成了一只小小的节能灯，整个家都笼罩在一阵阴森的气氛中。
父亲10年前就跟母亲离了婚，原因就是自己。
10岁时的野狗，已经丑到大师的境界了，路上偶尔走过，都会被人当做非洲人来注目。
“这肯定不是我儿子，你我都是黄种人，他明明就是黑人！”野狗父亲咆哮。
“我连中国人都不要我，哪还有外国人要我！”野狗妈妈委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