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慎:什么问题。
但他还是回道:嗯。
江无阴又接着道:你平日里是怎么给他们看病的,也是这样么?
裴慎:我怎么知道。
但裴慎又应了声:嗯。
你年方几何?江无阴又问。
裴慎:你查户口吗。
不过想来,裴慎已经走过了二十一个年头,他书读得早,比同事小许多。
他回:二十一。
最近江无阴出奇的话多,裴慎觉得自己应付了江无阴,正准备闭眼,但是夜里视线极好的裴慎看见了江无阴怀疑的目光。
裴慎突然哽住。
怎么,我不像二十一岁的么。
江无阴欲言又止,最终道:明日的后山的花开了,你想去看吗?
其实那日江无阴来找裴慎时便想跟他说这件事了,但那夜他还没来得及说,裴慎就已经睡着了。
大江每年冬日都有花节,说起来,冬日会开的花很少,但是大江后山种齐了所有在冬日盛开的花。
每到白雪皑皑的冬日,后山五彩缤纷,无数人慕名而来。
江无阴想,瓶子应该很喜欢花。
裴慎自然也听说过,原来白行天说的明天是特别的日子,是大江花节。
这几日忙着地球药铺的事,他也没怎么休息过,明天能去放松放松,也是个不错的决定。
裴慎答应了:好。
两人不再言语。
弯月在薄云里徘徊,江无阴见裴慎睡着了,便将裴慎在外露出的半个胳膊轻轻放回了被里。
翌日清晨,江无阴送了几件狐裘来让裴慎挑,裴慎挑了件白色的,换好后便出了门。
江无阴着身黑色狐裘,他今日束了发,将他具有优势的五官毫无保留地展现出来,雪落在他的肩头,宛如一副画。
看来落雪也爱美人。
以前裴慎在医院里还是以长得好著称,但如今裴慎看了江无阴,他不禁要说一句。
看来是遇到对手了。
觉察到他的目光,江无阴抬起头来:走吧。
裴慎上前推他:阿香呢?
今日就我们两个去。江无阴回道。
裴慎没说话,马车内有暖炉,二人一上马车便觉暖和,江无阴拿起桌子上的精致小暖炉看了会儿,便递给了裴慎。
裴慎接过,一切都那么自然。他这靠在窗边看着窗外风景,越往山上走雪便落得多,却很漂亮。
行驶了一阵子,他们很快就到了后山,后山果真人多,裴慎下马,抬头一怔。
雪落山头,入目是一片白,白雪里长出朵朵水仙,和白混为一体,接住落雪。
冬日能开的花花种很少,但裴慎还是觉得眼前一亮。
不杂乱,很干净,很漂亮。
裴慎俯身盯着朵红艳的山茶花,伸指抚去山茶花上的落雪,江无阴在旁看他,忽然问他:喜欢么?
裴慎欢喜道:喜欢。
江无阴淡淡笑了:嗯。
二人一黑一白在雪中闲逛,后山自然来了许多人,裴慎推着江无阴走着,江无阴忽然道:去那边逛逛。
江无阴说的那边,是后山左边一处,那里倒没有什么花,只有一处亭子。
二人在亭子准备歇会儿,突然看见亭子旁有朵摇摇欲坠的小花。
艳丽的小花被雪压着,有些看不出来是什么花。
江无阴自然看见了这朵小花,他伸手将雪轻轻弹去,裴慎见他极其爱护这小花,又道:这小花虽长在这里,但比起外面那些花,不差分毫。
江无阴低垂眼眸:嗯。
裴慎见他这副模样,觉得他是由花联想到了自己,轻声道:没有人能决定自己的出身。
但未来如何,是自己决定的。
江无阴抬眸看他。
漫天白雪,一座凉亭,二人静静地坐在亭下,相对无言。
半晌,江无阴释怀般地笑了:你说得对。
那朵小花在风吹下仍茁壮地晃动花瓣,在这片雪里,开得愈发艳丽。
裴慎坐着,一小孩手捧鲜花突然奔了过来:大哥哥。
小孩将手里的鲜花递给裴慎:大哥哥,这些花给你。
在后山这种赏花圣地,自然有人抓住商机,在附近卖花,小孩手里的花裴慎见过,就在方才进来时有人卖。
裴慎伸手欲接花,温柔道:谢谢,你为什么要给我花呢?
小孩眼睛亮晶晶的:因为大哥哥好看。接着小孩凑近裴慎神秘兮兮地道:我姐姐让我给大哥哥的。
小孩说着便用眼神告诉裴慎,这花是左前方那姑娘送的。
裴慎礼貌回应。
小孩走后,裴慎二人在后山逛了会儿,也准备回去。
江无阴一言不发。
裴慎发现江无阴从刚才起就没怎么说话。这人刚上来时还好好的,怎么突然不说话了。
直到他们准备离开后山,路过卖花人身边时,江无阴终于开口了:这些花,我全要了。
裴慎立在轮椅后摆弄着手中花,却见那些花应江无阴的要求,捆成了一束精致的花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