雄主。
金换好衣服,自觉地走到韩乐身后一步的位置站定。
他想通了,也许他可以试着相信雄主,雄主是不会让他真的陷入危险的境地的。
他在申请匹配之前,已经被狂暴期折磨了快两年,一般来说一年是一个分界线,狂暴期一年之后,就会开始对雌虫产生损伤。
金不乐意为雄虫做雌侍,他见过很多沦为雌侍的雌虫,虽然他们有的还能回来工作,甚至拥有一定的自由,但是最终大多数雌侍的下场不是死于虐杀,而是死于狂暴期。
他用攒下的所有军功换了雌君的位置,就是想要有一点保障,多活几年。
昨晚到最后,他真的都快要绝望了,幸好,雄主没有真的放弃他。
虫族社会雌雄比例大约是十六比一,雌虫们唯一的出路就是军部,只有通过系统匹配,才有可能有雌君的位置,这是联邦对有贡献的雌虫的奖赏。
所以军部永远不会缺战斗力,所有的雌虫抛头颅洒热血就是为了这个念想。
而他,好不容易得到了这样的机会,却差点就搞砸了。
金将韩乐送上车,目送他离开,才转身去模拟训练场。
一般新兵换项目,团长都得去看着,以免发生什么意外,但是军长显然是不用的,金现在想想,英昨天来的目的就不是为了看训练,而是知道他狂暴期到了专程看他出丑的。
团长好!
金刚到训练场,所有的雌虫都停下了训练,瞬间站得笔直,对着金敬礼问好,眼睛里明晃晃得显着崇拜与狂热。
雌虫一生只热爱两件事情雄虫与战斗。
他们极度慕强,对于比自己强大的多的雌虫会展现出十二万分的热情。
金在这样突如其来的热情中有些不适得保持着自己的冷脸。
训练!
雌虫们显然不会做出围着金叽叽喳喳这种事情,他们在听到金发话的一刻就恢复了往常训练的氛围。
金站在看台上,一只手扶着栏杆,微微低下头,眼神严肃地扫过一遍,被看到的雌虫都努力挺直身体,想要在金面前留下一个好印象。
金打开模拟器调整了参数,示意可以开始了。
雌虫们今天不知道为什么,都和打了鸡血一样,不要命的往前冲,虽然相比而言训练的完成度提高了不少,但是受伤的数量也大大提升。
金微微皱眉。他昨天演示完就没有再回来,而是让欧帮忙盯着。他当时满脑子都被雄主一句在房间里等我占满了,用了很大力气才没有失控。
昨天就开始这样了?金问站在后面的队长们,你们不管?
队长们听到金的问话面面相觑。
他们以为昨天团长的演示就是为了让他们理解到战斗中不要害怕受伤的精神,昨天训练完回去,他们还专门训话,一定要不怕苦不怕累,不怕受伤,像金团长学习。
然而,看金现在这浑身散发冷气,脸上都能掉冰碴子的样子,他们突然发现自己好像理解错了。
突然,场边传来了一声惊呼。
金向下望去,一只雌虫因为冲得太猛,一时刹不住,眼看着最近的一根电子射线就要削掉他的脑袋。
金没有多想打开骨翅冲了下去,他用难以想象的速度飞到雌虫的身后,拽住他的领子,以一种刁钻的角度,绕过所有射线把他拽了回来。
被救的雌虫一直到被放在地上都还一脸空白。
团长。
周围的雌虫迅速往后退了一步给他们让开了空间。
金把手里拎着的雌虫放下,他没有急着收回骨翅,而是先冷淡的扫视了他们一圈,目光所及之处,雌虫们都低下了头。
都不要命了?金的声音冷得可怕。
他完全没有想到,昨天他一个小小的举动会对这些单纯的雌虫造成这么大的影响。昨天早上的失败,大多数是因为他们的技巧不够,而非勇气。
这个世界上,雌虫永远不会缺少勇气。甚至,他们需要一根缰绳,随时勒住他们过旺的勇气,他们太容易热血上头了。
对不起,团长。
被放在旁边的雌虫哆哆嗦嗦得道歉。
金没有回答,场上一时安静得可怕。
在寂静中,他们恍惚理解了老兵口中的被金团长凝视的恐惧。
韩乐被送到医疗部的时候,已经做好了迎接一大批雌虫的准备,毕竟昨天那阵仗,让他对训练的难度有了一定的认识。
然而等他走到门口的时候,就看到吉斜倚在大门上,无所事事的看着他。
吉医生,早上好,这会儿不忙吗?
治疗用的药水是要根据雌虫的身体数据调配的,每一个都不一样,昨天吉医生也是忙到不行,那是韩乐第一次听到吉抱怨。
不忙。吉悠闲得站起来。
今天没有训练吗?韩乐有些奇怪的走进去,探头在治疗室看了看。
床板上只放了不到十只雌虫,和昨天早上的数量差不多。
有的,吉点点头,用一种奇怪的眼神看着韩乐,昨天晚上我专程去问了,昨天下午的那些雌虫大多数是金团长手下的。我昨天看了录像,金给新兵们做示范时挺激进的,也不怪之后那一个个热血上头。
像今天这样的数量才算正常,就算是换项目,平时一个团有三个新兵受这么严重的伤都算是罕见了。
韩乐听完吉的话,突然想起来昨天看到的那个视频,虽说到最后,金在很短的时间里通过了,但其实过程是很凶险的,很多次都是靠金强大的身体素质强行躲过的,别的虫可模仿不来。
韩乐不知道这其中究竟发生了什么,但是他知道金不会那么没有分寸,会在狂暴期的时候为新兵们做那样的演示。
金只不爱惜自己的身体,但是对别的生命看得是相当重要,也不知道他在知道是自己的原因让手下的小兵们受那么重的伤时,心里会是什么滋味。
韩乐在吉的指示下,沉默的将所有雌虫麻醉。
也别太担心,金自己有分寸的。吉拍了拍韩乐的肩膀。
韩乐点点头,心里愤愤地想,他能有分寸就见鬼了。
虽然表面上看,金是一个在冰冷外表下有着坚强灵魂的雌虫,但是韩乐知道,金骨子里是厌世的,他不爱惜自己的身体,觉得自己的命并不值钱,一旦他觉得有什么东西的价值能超过他的生命,他可能就直接去舍生取义了。
韩乐治疗完,没有像往常一样到军区到处晃悠,而是从茶水间倒了一杯饮料,坐到窗边的沙发上。
韩乐先生,您最近还好吗?
韩乐顺着声音望过去,看到了一只瘦削的雌虫,那个雌虫有着柔软的棕色头发,半长披散在肩上。
韩乐觉得他好像有些眼熟,思索了一下,想起来这个雌虫是之前到军区门口接他的那个实习军医,好像是叫如。
还好,谢谢。韩乐礼貌的回应了如的问候。
如眼睛微微一亮,端着杯咖啡径直走到韩乐对面坐下。
我可以坐在这里吗?
韩乐看了他一眼,点点头。
您看起来好像没有什么精神,昨晚没有睡好?如抿了一口咖啡,用关切的眼神看着他。
嗯。韩乐喝了一大口饮料。
chapter1();