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帝国上将第一次亲自下厨投喂小雄虫。此前,不管是布鲁斯凯还是瑞德哈特,夏恩从没见过对方进过厨房他一度以为这是老雌虫又一个不擅长的领域。
是S,小少爷。雌虫出言纠正,冷酷的唇线不由弯出一丝弧度。
那为什么你从来不话没说完,夏恩自动消音。做饭好吃,不代表对方就一定要像很多雌虫一样,抓住各种机会在雄虫面前展示这个优点。
这是我的小秘密,弗朗茨也不知道。劳埃德摸了摸夏恩脑袋,凑过去在他唇上落下一吻,希望您替我保密。
你放心。我绝不会抖落出去。雄虫拉住帝国上将回亲,为对方话里的暗指感到十二分的满足,交换条件嘛,从今往后,你只能给我做饭。他嘟囔着撒娇。
既然是您的要求属下恭敬不如从命。回应他的是雌虫再次覆上来的热吻。
夏恩不记得这是今天以来第几次了。继昨天下午花园荒唐行径后,他们回到卧室后又继续缠绵了几个小时。老雌虫热情地难以想象,甚至比他从洛特宁刚回来那晚还要疯狂。如果不是身体契合之时细小的触碰与隐忍的呻|吟一如既往,夏恩几乎以为这是别的虫拟态而出的。
如此一番剧烈体力运动后,夏恩没睡多久就醒了。他凝望着雌虫的睡颜发呆,正想抱着对方胳膊再睡个回笼觉时,空空如也的肚子发出一阵惊天动地的叫声。
洛奥斯特小少爷只能认命。他翻身下床,沐浴过后随便找了点速食填塞。此时天色已亮,他睡意全无,便去了楼下阳台吹风透气。
来到此世已近二十年,每当瞭望天空、沐浴在与太阳并无二致的恒星洒下的暖光中时,夏恩总有种错觉,他还在那颗蓝色的美丽星球上。
时间过去了很久,但恍惚间又不过几个眨眼。不管人类还是虫族,和永恒的宇宙比起来,都太过渺小脆弱。而他们的爱恨情仇、冲突纠葛,就如枝蔓花瓣上摇摇欲坠的朝露,随着恒星起落,很快就会蒸发消失,仿佛从未存在
和劳埃德分开的这几天里,夏恩一直在思考一个问题:自己信任劳埃德吗?
答案从没有变过。
这可真奇怪,不是吗?夏恩感到好笑。
对洛奥斯特雌君之位的不感冒、法约精神拟像中的那一幕、私自隐瞒虫蛋存在、四十年前瓢泼大雨中的抉择事实上,帝国上将的太多行为,都可以有另一种解释。
正如这帝国大部分虫所认为的,劳埃德克雷夫野心勃勃、沉迷杀戮、冷酷无情,他一心所求的,便是达到平民雌虫从未到达过的权势顶峰。
夏恩心底深处动摇过、质疑过,但那些念头转瞬即逝,快速得夏恩都感到惊诧。直觉比理智早一万步,早早就摆出了那个分外明晰的答案
小少爷,我不知道您从哪里听到了什么消息,但唯独我的忠诚,我请求您,不要随意地妄言侮辱。
天台上那次正面冲突,是他第一次见到喜怒不形于色的帝国上将变脸。
不论做人还是做虫,太过贪心都只会徒增不必要的麻烦。身为洛奥斯特公爵,他信任劳埃德,信任他对洛奥斯特的忠诚,这就足够了。
至于劳埃德心中到底如何看他,是弥补遗憾的替身、是有点喜欢的床伴、或者混杂着利益和亲情的晚辈,都无所谓了
既然还喜欢着、哪怕痛苦也无法干脆地放手,不如抓紧所剩不多的时间,接收对方能给的全部,留下些回忆罢。
可真是好大一条弯路啊。他绕了这么久,又回到了一开始的地方。重叠交错的两世记忆中,虫族夏恩得意洋洋地对人类夏恩抬了抬下巴。
放下执念,后退两步,海阔天空。果然是不变真理。
是真的吗?思绪从沉思中抽离。微凉晨风中,夏恩看到了头发凌乱、神情无措的劳埃德,真的是
你在说什么啊。
浏览完星网上那些东西,蓝色双眸中浮现轻蔑和嘲讽。他走进帝国上将,指腹擦过对方脖颈上尚未愈合的小小伤口这是夏恩的战利品,他咬得很狠,为得是让这痕迹多留一会。
这种图流量胡诌的东西,你不会信了吧,我的将军?青年笑着反问,满意地看到雌虫紧绷的表情一点点松懈下来。
劳埃德出征在即。夏恩不想让自己这点破事打断对方的安排。这只雌虫,肩负着帝国的希望,是苍穹下展翅欲翔的雄鹰。
过去这么多年,他被洛奥斯特的巨大阴影遮蔽着。而现在,他前行的道路上再无障碍。只要他赢得胜利,他会以军团长的身份,再一次成为帝国万众瞩目的英雄!
这一日,夏恩和劳埃德在家腻歪了整整一天。期间只有肯打扰过他们两次。一次是小少爷在星网上订购的物品送达;一次是曼奇家仆从送来了夏恩其余的行李。
就那样放着呗。夏恩反坐在餐椅上,下巴抵着椅背,看着雌虫帮他规整衣物和日常用品,反正我也待不了几天。你前脚走,我后脚就要回布鲁斯凯了。
小少爷,您不在瑞德哈特办生日宴?灰发雌虫疑惑,您厌烦家族里的长老和那些琐事,不想大规模操办我可以理解。但是您的朋友呢?
昆恩才没功夫理我呢。夏恩哈哈哈大笑,在劳埃德不赞同的目光里忽然明白过来,哦,你说那些啊?都是昆恩的虫脉,他喜欢和他们浪费时间,我就算了。我现在啊,可是公爵阁下了,哪能整天和他们厮混呢我可是很忙的。
帝国上将目光变得柔和。他放弃收拾,转身走过来,在小雄虫面前蹲下,平视对方,温声说道:小少爷,不能在您身边和您一起度过那一天,我很遗憾。
没关系。这只老雌虫突然这么坦率,夏恩突然很不习惯:只要繁忙的军团长阁下,当天记得对我说生日快乐,我就很满足了。
我会的。劳埃德声音低沉醇厚,仿佛大提琴奏出的美妙乐曲,我的小少爷很快就要成年了。这是您成为成年雄虫的第一步。我为您感到衷心的喜悦。
是啊。再过四天,他就要成为真正的成年雄虫。夏恩望着劳埃德,默默地想到。尤里委托给劳埃德监护权,马上就要无效了。
法律范畴内,曾让他无比恼恨又束手无策的这段关系,即将落下帷幕、走向终结。他们之间,终于可以迎来另一段崭新的关系。
两个月前,夏恩已填好了结婚申请表格。眼下,它躺在雄虫终端的文件列表里,而夏恩决定忘记它。
成年雄虫的第二步嘛,就是我要当雄父了。
年轻的洛奥斯特公爵从椅子上滑下来,伸手摸上雌虫的小腹,蓝眸晶晶亮,笑得很痞气:我休息好了。将军阁下状况如何?有没有力气,让我履行灌溉虫蛋的职责呢?
两天后,劳埃德乘坐飞行艇,到达瑞德哈特军用空港。经过整编的洛奥斯特军团第一、第二、第三舰队在那里与他们的军团长和远征军其他高级军官会合,然后一同出发前往布莱斯星云。
虫帝与菲利特亲王亲临空港送行。官方媒体试图在随行虫子中寻找洛奥斯特大公的身影,却失败了。不少虫心中都犯起了嘀咕:难道那些报道说的都是真的?所以那只虫无颜出现在公众面前?
他们都猜错了。脸厚如城墙的某只雄虫戴着容貌修改器,混迹在离克雷夫将军最近的一队警卫中。这样他可以多出几个小时的相处时间,甚至还可以趁着军团长阁下去洗手间整顿清理时,来个悄无声息的偷袭。
手刃都劈出了一半,银发军雌才发现那鬼鬼祟祟的跟在自己后面的虫影有点眼熟。之后,仿佛场景重演,狭窄的清理间内,劳埃德的贴身衣物又被夏恩扯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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