哼,这只胆大包天的虫,平日里就横行霸道惯了!这次居然还闹到这种场合!前几天他就强抢了我家虫崽的雌侍,这次又对着他新进门的起了色心,强取豪夺、丝毫没有廉耻之心,而克雷夫将军竟然不加之管教,还跟着一起沦落,真是帝国一次引导者们的耻辱!
普莱斯侯爵瘦小精干,出口的话比乔纳森直接许多。他指着帝国上将,横眉竖目,十分的咄咄逼虫。
我尊敬的亲王殿下,帝国所有军雌都在您的管辖之内。请您务必按军部的规章,对克雷夫少将侵害私虫财产、以权谋私的行为进行处置。否则,若所有的军雌都有样学样,帝国军岂不是要乱了套?!
他两之所以被夏恩揍,难道不是因为做了很过分的事吗?突兀的,一个声音插进来,是从虫群中挤到前面的昆恩,他抓着头发,一副天真茫然、我在说实话的模样:
我和他一个学校时,一般只有主动惹了他的,而且是很过分、很过分的,夏恩才会动手。不然他才懒得理过来挑衅的呢。
曼奇家的小雄子虽然傻乎乎的,但从不说假话,因为他没有撒谎的智商这又是一个和真相有点出入、但绝对深入虫心的广泛认知。顿时,就有一些虫开始窃窃私语:这么一说,好像是有点古怪洛奥斯特的小雄子能以一打六?
而且,他们还能跑去找家长告状,估计也没什么事吧?夏恩可是都昏过去了!昆恩继续指出疑点,仿佛没有察觉普莱斯侯爵盯着他愈加阴沉的目光。
你们可不能趁着夏恩晕了,就想说什么说什么!昆恩不高兴地皱起眉,表现得很是委屈,再说,论品行恶劣,众所周知,在场所有雄虫都比不过鲁特普莱斯,当然,沃德乔纳森也不是什么好货色。公爵阁下、侯爵阁下,你们都不问问自己的虫崽,大家都在跳舞时,他们带着雌虫去后花园是要做什么?
鲁特和沃德被自家长辈压在后面,恨得牙痒痒,却不敢吭声反驳。昆恩曼奇不算什么,但他旁边可站着罗安曼奇。对方既然没制止自己的弟弟,就说明这话也是他的意思。
乔纳森、普莱斯阁下,我这表弟虽然顽劣了些,但还不至于像你们说的这样。我理解你们爱护自己虫崽的心情,但言过其实可不太好了。至于事情真相如何,我觉得我们还需要调查,你说对吧,克雷夫将军?
听得差不多了,伊斯米尔瞅了一眼菲利特亲王,站出来不紧不慢地说道,话语之间的立场一目了然。作为洛奥斯特新任大公的表哥,虫帝毫无疑问是偏向夏恩的。只是虫多眼杂,如此场面下,话也只能说到这里了。也是他又将皮球踢给了劳埃德。
劳埃德锋锐的剑眉在隐约跳动。一股股凉意从怀里的躯体传导上他的指尖,犹如冰川的泉水渗进了他的四肢百骸,激得他杀机肆动。他克制着,默然地看着这几只跳梁小丑在虫帝和亲王面前表演。
伤害雄虫,在帝国是非常麻烦的一件事情。尤其在有这么多目击者的情况下。他不能断然否决,因为肯对他探寻眼神的态度,就说明了一个事实夏恩确实揍了虫。不管昆恩如何为夏恩说话,事实就是事实。
于是综合各种情况来看,目前最佳的处理方式,是先让里卡多他们将小少爷送回去,他则留下来,接下这些刻意扭曲的指控,暂时让这只两只虫满意。然后虫帝会宣布舞会结束,驱散虫群,止住那些好奇探究的眼神。
至于指控?劳埃德若想快点了事,就是缴纳点罚款意思一下的事。甚至这点也不需要,只要他用点手段,完全可以断绝这两只虫后续提起诉讼的可能。当然,诉讼来了,他可以提出质疑。他有信心保证还小雄子名誉的清白。
但他此刻完全不想这么做。
大厅的虫子纷纷看向中央高大魁伟的身影,等待着他的回答。人证物证都在,他们倒想看看,一向倨傲冷漠的这只军雌,伤害了大贵族家珍贵的雄虫,会不会屈膝求饶呢?
至于否认?不可能!大家都看见了!睁眼说瞎话这种事,除非他克雷夫以后不在帝国混了!不然绝不可能发生!
主持公道?呵,小少爷要是出了什么事,你们就洗干净脖子,乖乖给我等着吧!
众虫注目下,出乎意料的,高大的雌虫发出一声清楚明晰的冷笑,灰绿色的眼瞳闪着寒芒,射向拦在身前的两只虫。一股浓烈阴冷的压制场随之散开,瞬间扼住了场中所有虫的呼吸。他们双腿发软,声音像冻结在体内,硬生生地卡在那里,一个音节都挤不出来。
劳埃德看也不看他们一眼,单手抱着小雄子,巨大的翼翅挥动,朝外飞离而去。
下方,里卡多带着护卫和肯,紧跟其后,追了出去。
门外蹲点的记者们不明所以,但都知道有大事发生了。当即兴奋地按着设备狂拍。
雌虫的身影彻底消失,在场虫群恢复正常,几乎同时,哗然声响彻大厅。散出压制场已是蔑君之举,而克雷夫直接离场,则更是对在场虫们□□裸的挑衅不屑。伊斯米尔虽然知道他不是针对自己,一时之间脸色还是非常难看。菲利特亲王则看着他们离去的方向若有所思。
作者有话要说:
继续走剧情捂脸
上将是真的傲,真的傲,生气了谁都不鸟的
第59章 人生回忆录 十分短暂
夏恩久违地梦到了他身为人类时的记忆。
他坐在空无一人的放映室内,在漫无边际的黑暗中,观看着自己短暂的人生。
眼前的画面,由他在商业联姻下的出生、父母分离后形单影只的童年,以及付出信任、众叛亲离的青年时代构成,开头波澜不惊,中间烂俗狗血。高楼坠下时的城市残影,是它的结尾。
他很优秀,是有天赋同时还拼死努力的类型。他小时候这样做,是想向貌合神离的父母证明自己很好很有价值,值得被爱。然而这什么都没换来。他依然是个透明人。后来他的父母各自重组家庭,他便成了谁都不待见的大少爷。于是努力和勤奋,在持续的惯性之后,蹭了他充足空虚寂寥内心的选择。
于是他依旧拼尽一切,在旁人诧异的目光中,像干瘪的海绵一样攫取着他能学到的所有。学业知识、运动技能、人情世故、商业手段,甚至包括他不喜欢的种种阴谋诡计,他都逼着自己去掌握。他对外塑起一个堪称完美的形象,这吸引了无数男男女女,而他拒绝他们的靠近。因为他知道,自己对爱的极度饥渴,已是种病态,没有人可以满足。
在他少年至青年的这段时间,只有他同父异母的弟弟用几年锲而不舍的坚持在他的保护壳上敲开了一道裂缝。那个见不得光的私生子,不得上一辈认可,在家族里畏手畏脚,像只可怜的小老鼠。他让他想起了自己小时候,于是难得发了次善心,接纳了他的靠近。
而这次不忍,让他亲手培养起了自己的最大敌人。
当他偶然得知那些针对他的意外、种种谋划陷阱,皆是出自对方之手时,他只有一阵子的恍惚。他冷酷无情地处理了那次夺权,撕破父子间最后一丝温情假面,不顾重重反对和劝解,彻底架空了那个他一直渴望被其认可的男人。他控制了家族最关键的资源,将所有反对者的尊严踩在脚底,让他们战战兢兢瞻仰他的鼻息。
他告诫自己不能再犯错误。他知道自己看似强大,实则不堪一击。他拥有的爱本就贫瘠,经不起任何风险。只要他自己爱自己,那么就够了。
可人生太孤独寂寥。他最终还是忍不住诱惑,又想去够那遥不可及的火焰。
chapter1();