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没被虫寄于如此厚望的小雄虫用看白痴一样的目光看向雌虫,半天他无奈地摇头认命,决定先放弃这场无意的争斗。他看了看已经听呆的亚雌,给了对方一个安抚温和的笑容,随即转身飞快地朝外溜去。
等他快走到出口时,他听到背后雌虫跟了上来。
夏恩!
这是劳埃德久违地叫他名字。
金发雄虫驻步,没有回头。
尤里雷姆他们的意外身亡,你难道从没怀疑过吗?!
碧蓝色的瞳仁倏地加深。
我有确切地证据。那不是意外,而是一场蓄意已久的谋杀。
第24章 上将的傲慢 太讨厌了!
两虫沉默地停天台出口处,隔着一段距离遥遥相望。高大健壮的雌虫面色严肃,一动不动地盯视着小雄子,显然在等他的回应。
在他视线所及处,洛奥斯特家残存的唯一直系血脉并未如他料想那般大惊失色,俊美的面容上,依旧维持着惯有的轻浮和戏谑。
劳埃德上将,你可知道,谋杀帝国大贵族,不论对象是谁,这都是非常严重的指控。
气氛冻结半晌后,夏恩悠然开口,音色冷冽,和他表情形成鲜明对比:这若传出去,你我都要惹上不小的麻烦。
请您谅解我的鲁莽。选在此地同您谈论此事,不是我的本意。
劳埃德走到夏恩的身前,长腿下屈,毫不犹豫地半跪在地,沉声道歉。
为什么要在这个时候说出来?
金发少年垂眸,目光落在视野里军雌低下的银灰色短发上,嘴角伪装的弧度正在一点点地消失,我还以为你要永远保守这个秘密的。
他的声音很轻,却如平地惊雷,劈裂在劳埃德的耳边。
他心中咯噔一下,愕然抬头,只见他所熟悉的那张面孔已无丝毫表情,曾经澄澈明亮的眸子里,不知何时已布满了晦暗不清的阴云。
您雌虫喉头动了动,迟疑着开口,早就知道了?
你有你的渠道,我也有我的门路。小雄子发出自嘲般的轻哼,随即偏过头颅,看向旁侧的墙壁,淡淡地说道,你信不过我,我也信不过你。这很公平,不是吗?
劳埃德无话可说。
小雄子的话听起来颇为无情,却如笔直的箭正中靶心,一击即中。
虽说他在发现那些疑点的第一时间,没有将之告眼前的雄虫的最根本的原因,是他不想扰乱失去亲虫的小雄子勉强构建起的平衡伪装。出发点是考虑着小雄子的感受,但就某种意义上而言,这也是种不信任。
夏恩说的没错。因此,在意识到天天跟他肌肤相亲的小少爷,其实对他并非毫无保留时,他内心深处滋生的那些失落与沮丧,是没道理存在的。
您有自己的消息来源,我很欣慰。
雌虫再张口时,声音沉稳冷静的一如既往,仿佛片刻前那一闪而过的失措只是夏恩的错觉:既然如此,我认为我们双方可以交换情报和线索,对一些重要信息进行交叉对比。
等等!
夏恩打断了他。他眯起眼端详着劳埃德,似乎要将眼前的雌虫重新认识一遍:据我所知,劳埃德,那次平叛中,叛军的情报是你负责调查搜集的吧?
您怀疑我?劳埃德将少年隐含的所指说了出来。
只是很正常的推论罢了。
夏恩不置可否,不然瑞德哈特那边搞那些审查是为了什么?
我能毫发无伤地站在这里,劳埃德抬头,泰然自若地看向眼前的雄虫,就说明您对我的怀疑毫无必要。
帝国上将自信而笃定,对于小雄子的试探,不见一丝愤怒与恼然。
哦,所以?夏恩不爽地拉长音调反问:
因为你没有嫌疑,所以我就不能对接这该死的诊疗说不?
又一次。
不论自己如何恼怒烦躁,这只军雌都是冷静的。不管他如何直白地挑明彼此之间互不信任的现状,接二连三的恶意揣测及试探,他都可以视若无睹,仿若无事。
当然不是。您有拒绝的权利。只是考虑到现下的情形,我建议您还是越早解决越好。
解决什么?
如此熟悉的论调,夏恩觉得自己脑袋里的神经又开始尖锐地跳动。他忍不住皱眉,声音也冷了下来。
您要接受尤里他们的死。
灰绿色的瞳仁看过来,直勾勾地毫无遮掩,闪着锋锐的光,从那天起,您已经没有了任性的资格。您必须成长。
您不能逃避。
雌虫斩钉截铁地说着,您要查明他们死亡的真相,揪出背后的主使者,为他们清洗耻辱,重振洛奥斯特家族的荣耀。
这是您必须履行的责任。
对方绕了一个大圈,居然又回到了原点。
神经的跳动变成了针刺般的疼痛,密密麻麻地扎在太阳穴上,夏恩忍不住揉上额角。
如此
眼睛很难睁开,夏恩掩面,难受几乎要笑出声来:我才能成为合格的洛奥斯特公爵?
劳埃德点头。
哈哈哈哈。
终于,夏恩忍不住长笑出声,还真是简单粗暴的逻辑可是我是真的,对当这个洛奥斯特公爵,毫无兴趣。
他猛地止住笑容,移开手掌,冷冷地看向面前的雌虫,面无表情地说道:
这是我第三次重复同样的话了。
楼道内突然静了下来,死一般的沉寂宛如弥漫的烟云,瞬间就将这里彻底地笼罩起来。
小少爷。
许久,跪在地上的雌虫开了口。
我理解您的疑虑和担忧。您还很年轻,觉得自己肩负不起公爵之位。这很正常。没有虫生来就是卓越的领导者。您需要时间和磨练。没关系,我会一直站在您的身旁,我会尽我所能地帮您。您不用感到害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