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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切还得从几小时前,佘彧驾驶着飞船被天伽族杀手们追得像孙子似的绕着主星逃窜的时候说起。
因为体型限制,佘彧驾驶的小型飞船动力是完全比不上对方的中型飞船的,若是一直这样追逐下去,佘彧早晚会被对方追上。但飞船体型小也有体型小的好处,小型飞船的动线会比中型飞船灵活数倍不止。
经验丰富的星盗头子立刻就制定了“擦边”逃窜计划——既然对方是在追踪他,那他就不断逼近各个卫星、宇宙垃圾、地面丘陵,再在即将碰撞时快速闪避。虽然这样的危险驾驶对他来说也有些玩命,但对方开着那艘笨重的飞船肯定会比他更先船毁人亡。
终于,在主星赤道附近的一处密林中,对方坠毁了。
那时,佘彧的飞船也已经严重破损,过热的发动机随时可能起火爆炸,他干脆也降落在密林中,边敞开船舱让发动机降温,边潜伏到对方坠船附近,寻找杀手的线索。
他眼睁睁看着那四只气急败坏的虫子爬出飞船残骸,又兵分两路四处找寻其他可用的交通工具——这位无畏星盗团二当家一直非常擅长隐藏行踪,必要的时候甚至可以连呼吸都不进行,所以那四只虫子竟完全没发现他们的任务目标就潜伏在离他们几百米不到的地方。
但除此之外,那四只虫子还犯了另一个致命的错误,直接导致了他们的死亡。
他们一致认为胆小的雄虫一定已经迫不及待甩掉他们逃命去了,便没有带走飞船中的东西,只背着通讯器就各自散去,完全没有料到猎人与猎物的角色已经在此时发生了转换。
确认几虫离开后,佘彧潜入了那艘已经无法使用的飞船,想确认到底是何方神圣想要他的命。然而当他打开飞船船舱,却发现了意料之外的东西。
船舱中并非如他想象的一般填满了常见的方块炸药,在炸毁跃迁码头后,这里只剩下了少量只有豆粒大,不易察觉但爆炸能量极大的烈性遥控炸药。真正占据空间的是四具银灰色轻型装甲——这可是他在混乱星域摸都没摸过的好东西,若是顺走至少能卖个……不,不对,这个不能顺走。
佘彧头脑飞速转动,俗话说的好,不怕贼偷就怕贼惦记,对方既然要杀他,就算他这次顺走这些装备也早晚会被再次袭击...不如直接将计就计,还能起到杀鸡儆猴的作用。
于是,星盗头子摸索一番,便将那些散落在地的遥控炸弹装在了装甲不易察觉的接缝中,又顺走了个备用引爆器——这艘飞船都被撞成这样了,又坠毁在有浣熊出没的赤道附近,就算丢些东西也非常合理,想必不会引起那些虫子的怀疑。
准备好一切,佘彧才开着发动机不断冒烟的银灰色小飞船,勉强在自己被烧死前赶回联邦会议中心,凑巧被闻捡到,又在大庭广众之下不断撒泼打滚等待对方上钩。
但是,他是真的没想到对方会疯到直接炸毁定位卫星暴力入侵联邦会议中心,不然他也不会狼狈到需要挂在闻身上逃窜。
虽然佘彧不能确定在宇宙中引爆器的有效范围到底是120米还是150米了,但在引爆器在有氧缓环境中的有效范围是250米他是绝对不会记错的。
也就是说,那四只虫子必须同时处于距他250米范围内时他才能按下引爆器,可他又不能把自己也炸死,最好的选择就是先被对方包围,再在包围半径到达250米的瞬间引爆炸弹。
这个计划唯一的难度就是让敌人包围他。
好在,虽然闻不知道他的计划,却非常顺利的帮他完成了诱敌计划。不,不如说他今天所有的计划都进行的非常顺利——除了跑路遇上塞车和一不小心叫了闻媳妇儿。
嗯……还有……
佘彧坐在自己下午还装模作样量过尺寸的餐桌前,小口小口喝着军雌一大早就准备好,放在保温桌垫上温着的醒酒汤,不时心虚的看向一楼卫生间紧闭的大门。
因为国庆日发生了大规模恐怖袭击,被袭击的对象还是联邦会议中心和虫族最位高权重的那一波雄虫,就算没有重要官员伤亡,虫族联邦上上下下还是被震撼得虫心惶惶,无心继续庆祝。
作为受伤最轻的直接受害虫之一,佘彧在医院简单处理过伤口后,就跟闻一起被安全送回了别墅。
一进家门,闻就面色如常的说自己被土石掩埋过,需要清洗一番,回房拿了换洗衣物就进了浴室,留他自己在这儿喝醒酒汤。
虽然闻说的合情合理,但星盗总觉得哪里怪怪的。
其实怪怪的才是应该的。
佘彧的心情也有点复杂,一方面,他觉得自己也没什么对不起闻的,虽然他确实跟闻发生了一些……的肉体关系,但,但但但那都是闻主动的!他只是恰巧用这种办法在报复自己的仇敌,报复够了拍拍屁股走人也无可厚非。但另一方面……
总是欺骗自己是不行的。
他与闻之间的关系早就不是单纯的仇敌了,早在他与闻发生肉体关系的一瞬间,他们之间的关系就已经发生了质的改变——只是他还一直不想承认罢了。
', ' ')('仇敌怎么会连鞋带都不舍得让他自己系,仇敌怎么会比宠物狗还听话,仇敌怎么会在床上让他随意施虐,仇敌怎么会……
仇敌怎么会在跟他接吻时脸红。
他怎么可能会想跟仇敌接吻。
但他早晚有一天会离开虫族联邦,而闻是虫族联邦骁勇善战的上校,未来还会是准将,少将,中将,闻的过去与未来,都在这里……
他一直认为虫族是宇宙中最可怕的种族,整个混乱星域都填满了被虫族夺取过家园,被虫族奴役过,或被虫族压迫过的智慧生物。
生活在混乱星域的人们纵情享乐,放肆又疯狂,从不思考明天该怎么活——因为他们失去了过去,也很可能根本没有未来。
佘彧算是非常幸运的,他已经不记得小时候是如何逃离家乡的了,又在父亲的照顾与教导下顺利长到16岁,父亲去世后他还有许许多多愿意为他出生入死的伙伴,他本以为自己只要离虫族远远的,永远不出混乱星域就不会感受到失去家园的痛苦——直到闻当着他的面,将无畏星盗团基地拆得连地板都不剩,将营救他的伙伴们冲散,俘虏,送进监狱,送进地狱。
恨吗?挺恨的,但他也不只是恨闻,而是恨虫族整个种族。
有时候他会希望宇宙中能够出现一个更强大的种族,掠夺虫族的领地,让虫子们体验一次流离失所家破人亡。可更多时候,他只希望自己能永远远离虫族,一直到死。
很可悲,他知道自己有几斤几两,也知道无畏星盗团的大傻帽们有几斤几两,他们在穷乡僻壤当当地头蛇还行,跟虫族对上完全就是送菜。
而且他也……不太忍心让整个虫族联邦都变成混乱星域。任何一个种族都有好人和坏人之分,若是艾伯特,佘彧只恨不得让他连条没窟窿的裤衩都穿不起,但要是让闻……这样普普通通,安分守己,甚至有点过分规矩的虫子经受那种痛苦,他不忍心。
所以他不会仗着军雌对自己有求必应就强行在离开虫族联邦时带走闻。
然而就算他欺骗自己,不承认自己与闻的关系变化,就这么糊糊涂涂的享受对方的照顾、关爱、温顺,给自己找一万个不得不离开的理由,还是会在尝试逃离时受到良心的谴责。
抛弃就是抛弃,不会因为他不承认就变得理所当然。
星盗沉默的抹了把脸,回想军雌跪在他面前拥抱他的样子,表情痛苦——他不能再这么下去了,他必须……
浴室门忽然打开,星盗瞬间收敛了脸上的纠结表情,咚的一声放下空碗,梗着脖子直接起身走向楼梯。
“今天太累了,我先休息了。”
不行不行不行,他还没想好怎么面对修罗场,明天一定,明天一定。
不料他前脚刚踏上楼梯,身后就猛的传来咚的一声,随后他的双腿也被一双手臂抱住,动弹不得。
“雄主!”
“你撒手!我困了!我要睡觉!撒手!你再不撒手我可要放屁了!”
佘彧拔萝卜般搬动自己的大腿,却完全无法挣脱那双一心要留住他的手臂,累了一身汗出来也只是不断原地蹦跶,没能挪动分毫。
淦,虫族雌雄力量差异也太他妈可怕了!
佘彧龇牙咧嘴半天,才不得不破罐破摔的转过身子,无力道:
“你想说啥我听着行了吧!”
军雌只穿着一身浅灰色浴袍,头发还是湿的,紧紧贴在脸颊上,散发着充满皂香的水汽。见他妥协,才缓缓松开钢铁似的双臂,抬着湿润的眼睛看他,一言不发。
佘彧简直被军雌的眼神看得满身鸡皮疙瘩——他,他知道抛妻弃子不对,也知道自己对不起闻,但,但也不用一直用的眼神谴责他吧!他也会心虚的好吧!大家站起来好好吵架不好嘛?!家暴也可以啊!
星盗头子被他看得直冒冷汗,目光闪烁,却莫名的不敢像之前那样转头就跑,甚至有点...腿软。终于,军雌酝酿好了情绪,缓缓开口。
“雄主……”
“啊那个!”
佘彧却忽然大声打断了军雌的话,一面左顾右盼一面转移话题。
“之前,之前你说第四军团出事儿了,是什么事来着?”
“……第四军团存放机甲能量块的仓库被内奸打开了,高纯度能量块遭到污染,纯度下降,损失惨重。”
“哦……哦,嗯……”
闻看出了雄虫的闪躲,却还是先好脾气的回答了对方的问题,才在对方不知道再如何岔开话题的时候,从口袋中取出折得整整齐齐的文件,双手奉上继续说道:
“今天林川大人给了我一份雌奴转让申请表,说林家的雄虫愿意接收我,并会在日后将我升为雌侍,执行离婚手续。”
“啊?哦……那得用,用我签字是吧……”
佘彧愣了一下,才有些呆滞的摸索自己身上的口袋寻找签字笔——军雌主动提出要回到从前的生活中去了,不用他绞尽脑汁想办法赶虫,他应该感到轻松才是,可怎么……
', ' ')('好不容易找到签字笔,旋开笔盖的简单动作他却做的磕磕绊绊,一向极稳的手不住发抖,似乎在抗拒什么事情的发生。
该死的,当断不断必受其乱,这么多年都狠得下心,别这个时候……
佘彧勉强笑着,拖延时间道:
“那个,恭喜啊……终于熬出头了,艾伯特那老逼……”
“不是的,雄主。”
闻再也看不下去雄虫故作大度的恭喜,直接出言打断了对方的话——他拿出这张申请表只想确定一件事情,现在,他已经从雄主不自然的表情,异常的语气,微微颤抖的指尖中得到自己想要答案了。
军雌想也不想就将申请表团成一团,塞进自己嘴巴中大力咀嚼。
“诶你怎么……张嘴!”
佘彧急得直接伸手去捏闻的下巴,想把那张代表军雌自由的申请表抠出来,可一向听话军雌却执拗的紧紧闭着嘴巴,见雄虫来扣自己的嘴唇便干脆一抻脖子,就算被噎得眼圈通红也不肯低头,硬是把申请表咽了下去。
“我不想离开您,雄主。”
“你气死我算了!你都知道我早晚要跑还他妈跟着我干嘛?!圣母再世要感化我?!以为分配个媳妇儿就能让我感受你们虫族联邦的温暖?!”
星盗只觉得自己脑仁被气得嗡嗡直响,手掌高高扬起,恨不得一巴掌把闻脑子里的水打出来,可被军雌坚定眼神注视,他只觉得自己的胳膊有千斤重,别说打人,就连举着都有些颤抖。
“我知道您想离开。”
闻的嗓子大概是因为强行吞咽纸团受伤了,说话的声音异常沙哑,可就是这沙哑的声音,竟然让佘彧连呼吸都不敢,生怕微小的呼吸声会让他错过任何一个音节。
“但我爱慕您,就算知道您要离开,也一分一秒都不想离开您。”
星盗低头,沉默不语,半晌才凶狠得瞪着通红的眼睛,轻蔑笑道:
“你们这种……母虫子,是不是觉得贞操特别重要啊?被谁睡了就得任劳任怨伺候对方一辈子?真你妈封建!我告诉你,大爷睡过的屁股多了,不过就是无聊玩玩儿你,顺便也报复你,你还当真了?”
这样恶毒的话语本可以让虫族联邦每一只雌虫都落荒而逃,可偏偏佘彧想赶走的是已经完全看破他假面的闻。军雌连表情都没有一丝变化,立刻就揭穿了他。
“您在撒谎,您不过是希望我离开您。”
“那你还不快滚蛋?!”
星盗有一瞬间僵硬,但马上就色厉内荏的怒吼起来。
“你不是特别听话,让你滚就四个蹄子伸直满地乱滚吗?!现在我让你滚,你还在这儿杵着干嘛!”
“可您并不想跟我分开。”
军雌梗着脖子,仍旧竭尽全力撞着星盗这堵已经叫他撞得摇摇欲坠的南墙。
“您心里不是这么想的,您喜欢恒星光,喜欢地毯,喜欢鲜艳的颜色,喜欢在从自家厨房做出的饭菜,喜欢不用逃窜的生活,您还喜欢...”
闻说着扯开了身上的浴袍,将浴袍下仍旧泛着微微水光,只穿着条黑色系带内裤的健壮身体。军雌有些脸红,但还是快速的说着:
“您还喜欢,喜欢享用我的身体,我都知道。”
这条内裤是佘彧当初使坏买情趣内衣时买的,只用一块三角形布料遮住阴茎,其他部分都是绑带,连后穴的位置都只是深埋在股沟中的一条细绳。配上军雌浅蜜色的皮肤,简直可以叫任何人血脉喷张。
佘彧却只是深深叹了口气,就像漏气了般扶着楼梯扶手,缓缓坐到台阶上,侧过头不敢看他——当初他就是因为贪图闻的大屁股才一错再错,都到了这个时候,他不能再...
嘶,虽然裤裆确实是有点变紧了。
见他沉默不语,一直堵在闻胸中的那口气也随着雄虫的叹息声渐渐泄去,好半天,军雌才像被抛弃的流浪狗似的,垂眼小声道:
“是我明白的太晚了,沉默的顺从并不能让您明白我的心意,以后,我会把心里所有话,所有感受都告诉您...”
“那你现在在想什么。”
佘彧忽然打断了闻的话,他的嗓音异常消沉,仿佛心中也正不断天人交战。
军雌毫不犹豫的回答:
“反正申请表我已经吃了,一时半会儿您也不会再有机会逃跑,我就一直跟着您,您赶我我也不走,天天勾引您....”
一段有些无赖的话将佘彧逗笑了,他露出个无奈的笑容,转脸看向表情决绝的闻,闻对上他难得善意的笑脸却忽然紧张的吞了口口水,盗版土匪气势骤然散去,好半天才继续道:
“如果这样都不能...不能打动您,那您离开时,我绝对不会妨碍您……”
“他妈的...”
星盗抹了把脸,然后猛地站起身来,将半裸的军雌拦腰扛到肩上,噔噔噔几步飞速上楼。不等军雌反应过来他要做什么,就直接一巴掌甩在军雌屁股上,将那团柔韧的圆肉打得乱颤。
', ' ')('“我那么多优点你不学,就学我耍无赖,耍无赖你还不耍到底,你气死我算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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