别的虫子迟早都会知道他遇上了什么事情的。
塔奥切断通讯,重重把自己扔到床上,闭上了眼睛试图睡觉。
但那股负面的情绪闷得胸腔发疼,气都喘不上来了,更是难以入眠。
只有一些混乱的片段不停闪过脑海。
如同魔盒里潜藏的怪物,趁着脆弱的时刻蜂拥而出。
他憎恨这份脆弱。
那无力摆布自己命运的感觉……
真的再熟悉不过了……
在父母去世后,他失去了所有的依靠,只能自己努力维持生活。
他沦落为工人阶层的儿童,为了赚点钱什么都做,整天替形形色色的虫子服务,还要担心朝不保夕。
后来有个军官雇佣他做长工,他还满心欢喜,承诺自己会好好表现……
塔奥微微睁眼,抬起手臂,不知第几次看到内侧的淡色痕迹。
那里曾经有块伤疤,就是军官留下的,连带着其它许许多多的痛苦。
事实证明,工人阶层在某些虫子的眼里就像是奴隶一样。
这个种族建立在军事主义制度上,拼命崇拜武力,将军队利益相关者置于其他所有人之上。
尽管他正在努力改变这点,但还是太慢了。
一个社会的结构不是那么容易改变的,改变民众的想法更是难上加难。
他每次看到手臂上淡化的疤痕都会想起这个事实。
那个军官殴打他,虐待他……
没人为他出头。
军官甚至有一次喝醉酒,硬骑到他身上,遭到抵抗后恼羞成怒要杀了他。
他趁着军官醉得站都不站稳,突发恶胆砍死了军官。
过后他把军官的尸体埋起来,连夜逃到另一个城市。
至今都没人知道他曾经做过这种事。
而他自那以后,每每被噩梦缠绕,总是当初的那一幕重演。
军官把他按倒在地上,脸贴着他的脸,黏腻湿滑的触角让他一阵作呕。
可是挣脱不掉。
梦和现实总是相反的。
现实中,他意识到阶层如天堑,于是想方设法参了军,宁愿加入炮灰伞兵团也不要留在星内。
他的第一次任务是跟随大部队,被投放在银河系的沙漠行星上。
那时虫族还在跟星际联邦打仗。
那时虫皇还不是他,而是一个开疆扩土的野心家。
星内的情况一团糟。
所以用战争来转移注意力。
他在那次战役里活了下来,也在之后的战役里活了下来——光是这一点就够他作为老兵缓慢地晋升了。
但是他知道晋升并不是出路。
永远都会有更高的上级,一层压一层,没人敢发出质疑,遇到命令只能喊:是,长官!
所以虫皇突发急病死去的时候,他抓住了毕生难得的机会参加竞选。
他仅仅是个少尉罢了。
米凯尔也差不多。